燎天的火,已经快要被浇熄的火,再次如泼墨般向着雁翎卫兜头罩下。
那两个纵火者却已趁着十七阻拦雁翎卫的当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七心中怒极,正要追击,却听到远处有熟悉的笛声响起——那是树笛的声音,是屈平和陈伯兮来了。
再度向四周扫了一眼,确认再寻不到那两个卑鄙纵火者的身影,十七压下心头怒火,飞快往笛声传来的方向撤离。
双方汇合,十七第一句话便是:“我们中计了!”
这纵火者,自然便是金满和王宛南。
两人第一次搭档办事,还算有默契。而之所以会有今晚这一出,起初并没有多大的阴谋阳谋,完全是金满放火烧过四海堂之后,放出瘾来了。
爽,爽,极其爽。
王宛南不知不觉就上了他的贼船,但一把火放完,心中也畅快至极。只是他仍有忧虑,道:“那颐和公主也非等闲之辈,我们嫁祸给白面具,能成吗?”
金满潇洒地坐在窗沿上,遥望着远方的火光,道:“到了颐和公主那个位置,考虑的不是真相如何,而是哪个“真相”对她更有利。是我做的,是白面具做的,都无关紧要。今夜神武司被人放了火,明日她便可以去别人家放火,理直气壮。”
“我们岂不是引火上身?”
“只要白面具的嫌疑比我们大就够了。当日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只妖兽被送到皇帝跟前,你焉知雁翎卫没有查到海茶的头上?”
闻言,王宛南眸中微亮。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又不想当那渔翁呢?”金满说着,忽然低低地笑起来,远方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底,一如傍晚的云霞,灿烂夺目。
王宛南看着,没有插嘴。
晚风习习,混杂着火的高热,将这夜搅乱。
良久,金满又道:“那个计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那可是我跟孟七七一同商量出来的,再好也没有了。”
王宛南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屁英雄令,你们早猜到白面具会挑金陵下手对不对?趁着王家与白面具死磕,企图暗中推波助澜,把我那侄儿硬生生塑造成一个英雄,这样的计划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前人说时势造英雄,时势又算个屁,本侯自己便能造出一个来!他不仅可以是你们王家的英雄,也可以是整个仙门的英雄,妖兽为祸,英雄降世,这不是很有趣嘛?”金满狂傲,又乖张,那笑容里的邪气连夜色都遮掩不住。
王宛南却不是那等狂人,“万一失败了呢?对于子灵来说,就是彻底的失败!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再爬起来!”
“那又如何?!”金满大袖一挥,双目死盯着王宛南,道:“这老天何曾给过谁退路?不想死不想失败就给我去争,去抢。天下人多的是,他王子灵不敢冒这个险,就趁早滚回去当他的草包!”
另一边,某处隐蔽的屋舍内。
颐和公主大步走到门边,又停下来,背对着屋中人沉声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今有人赶在金陵城中烧我神武司,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你查不出来,我唯你王家是问。”
第185章 入秘境
且不说金孟二人的“造英雄”计划进行得如何, 金陵局势变化之快, 恨不得一日三变,令人咋舌。
随着缠花楼与神武司接连被烧, 皇室意图将仙门收拢麾下的举动受挫, 双方矛盾日益增长。夹在其中的王家最是讨不了好, 王常林为此受到了长老堂的诘难,在王家的威信又降了一分。
王常林暗自咬牙, 誓要揪出纵火者。而金满刻意丢在神武司院墙一角的白面具, 也摆上了颐和公主的案头。
消息传回神京,皇帝沉着脸, 谁也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而与此同时, 一个来自关外的修士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 正御剑飞驰在赶往孤山剑阁的路上。
可天空的罡风刮得他脸色惨白,身上的伤口不断被撕裂,不多时,他终于摇晃了几下, 一头栽进了下面的九曲大江之中。
这条江名为雾江, 江水奔腾不息, 贯穿南北。
修士砸入江水的巨响还未有人听闻,一匹快马从函谷关疾驰而出,携紧急军情一路奔向神京。
风雨,此时还掩在浓重的云雾后,叫人看不真切。
金陵城中的角力还在不断上演,神京看似风平浪静, 可所有的暗涌都藏在水面之下,只待有一天——一颗小石子投入水面,掀起巨浪。
孟七七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带着小玉儿奔驰在赶往阴山的路上,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见到了封锁阴山的迷踪大阵。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纯粹的黑与白。白色的云雾包裹着黑色的山脉,如一幅水墨画,所见皆朦胧。
风吹起孟七七幂篱上的纱帘,他隔着飞舞的纱遥想着山中的人,心中难免激动。他此来并未预先告知陈伯衍,想给他一个惊喜。不过到了这里便不能再随意乱闯了,他便只好取出陈伯衍给他的令符,注入元力催动令符,向陈伯衍报信。
“我们等一等,你大师兄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孟七七揉揉小玉儿的脑袋,两人便坐在山外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等候。
可是两人左等右等,等了快一个时辰,都未见有人前来。
孟七七心下微沉,却又不敢贸然挑战阴山的迷踪大阵,稍有不慎,恐尸骨无存。小玉儿看着师父渐渐凝重的神色,亦忧心起来。
师徒二人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