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故弄玄虚,必有所图。
他以为是素还真,或是不动城任何一人,因为那人没有杀气,看向他的目光反而有些复杂,而如果是他们,史艳文就不能留手,他们太强,史艳文不敢确定自己能否对付他们。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使出了纯阳掌,甚至没有给史仗义反应时间。
但如果真是他们,为何不直接出来阻止?
“仗义,那人行事有些怪异,明日到了岛上,你按我说的直接去到岛中布阵,我得在外看看此人来路。”
“……”
“仗义?”
“……”
史仗义不曾回答。
史艳文心里一跳,慌忙转头去看,却见史仗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被点住穴道一样,半点动作都无。
“……我说,”半晌,史仗义开了口,“你不觉得你快把我手骨捏碎了?”
史艳文反应了一下,连忙松手,尴尬道:“抱歉,我一时情急。”
史仗义白他一眼,道:“喂,你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史艳文不明所以地眨了两下眼睛:“我儿子。”
“……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我儿子。”
“……”
“再问一千遍,答案都是一样的,仗义。”
史仗义额上青筋直跳,脸上泛起诡异的红晕,色厉内荏吼道:“你顶着一张比我还嫩的脸说我是你儿子你害不害臊丢不丢人!?啊?!”
史艳文神色微敛,分离的苦涩被这连串的变故消减不少,道:“那仗义想说什么?”
“我想说……”
……我想说什么来着?
史艳文微微一笑:“既然无话可说,还是赶路便可。”说罢,转身又开始驱船而往。
史仗义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轻哼一声,靠着船舷哼起不知名的调调来,史艳文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哑然轻笑。
至少在这无垠之海上,他不是一个人。
第93章 浮雪 八十八
飘飘飞度五台巅,红尘富贵心无牵。
松下趺坐自忘缘,人间甲子不知年。
念一句如来入禅,道不完往生极乐天。
谈无欲的信件到得太迟。
因为这封信写得太慢。
萍水之交,不敢交浅言深,况涉及他人隐秘,自然不好作答,若非素还真数信连发,谈无欲是决计不会掺和此事的。想那道人身为史艳文义兄尚且缄舌闭口,他一个外人更无资格置喙片言只字,除非事态紧急。
事态紧急……
“唉!”
屈世途嗓子里像卡着煤一样干涩,就怕太阳一大就会烧灼起来,偏还不得不加快速度。
事出突然,史仗义走得无声无息,琉璃仙境的阵法竟半点不曾察觉,甚至不知其走了几日!仅是如此也罢,偏谈无欲的回信逢时而来,便不由得让他担心起来。
史仗义不能在此界久待之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非夸幻之父一事牵绊脚步,史艳文岂能放任史仗义于此界徘徊良久?而今夸幻事了,古原争霸的后续有不动城打理,史艳文便有了时间。
他担心,史艳文会重蹈覆辙。
他走上天月勾峰,异常安静的峰顶似无人迹,门窗密不透风地紧关,水池里的游鱼藏于莲叶下,只有悬于日光下的耀眼瀑布哗哗作响。
“解锋镝!”
屈世途奇怪地在平台上看了看,又冲进了屋内,沉闷的空气逼得他脚步一顿,踌躇间,屏风的另一边却传来朗润的声音:“好友,进来吧。”
那声音太熟悉了,屈世途惊讶地加快步伐,急促如赶,苍发不沾肩,风刮过似的。
而到了屏风后,那个一脸沉重的好友即再人眼。
“素、素还真?!”屈世途脸上一喜,几乎要老泪纵横,“你完全恢复了?”
素还真站在床边,目光却从屏风一边望过,似乎在打量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