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
边媛低声说着什么辛以瞳没听清,费劲将她拉到酒店,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她送到客房。
好不容易把边媛安顿好,大冷天的辛以瞳热出了一身汗。
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之后,疲惫感很快将她拖进了梦中。
第二天被阳光照醒,昨晚洗完澡之后几乎是昏迷过去,忘了拉窗帘。
辛以瞳还是有些难受,太阳穴隐隐作痛。起床洗漱的时候看见桌上放着的合同,也不知道昨晚折腾成那样,边媛今天还有没有体力去巡柜。
洗漱的时候门铃响了,从猫眼看出去,居然是边媛。
辛以瞳穿着浴袍,不太想开门,隔着门道:“边总,你起得这么早?”
边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嗯,特意来道谢的,昨晚对亏了辛总。辛总,你大概要多久时间可以出门?”
“马上。”辛以瞳道,“给我二十分钟。”
人在职场高处,谁都经历诸多风雨,无论愿不愿意,大家都锻炼出了一身钢筋铁骨。昨晚喝得惨烈,今天照样早起,精神抖擞地巡柜。
见到新上任的总经理和副总,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圈巡柜下来边媛一直和辛以瞳并肩,地区经理和一班中层跟在身后,一行人十分惹眼。
边媛不到三十岁就爬到了高处,跟在她左右和身后的全都比她年长。她有骄傲的资本,可却一点架子也没有。看见有个柜员领结歪了,她亲自上前帮小姑娘矫正了。小姑娘迎着边媛的微笑红了脸,脸庞上一派迷之害羞。
大半日的巡柜结束之后就要返回l城,偏偏辛以瞳的钱包在昨晚的混乱中不知去向。赶到车站补办了临时身份证后已经错过了订好的车次,只好再买票。买了晚间7点半的高铁票,到家也得十一点了。
两人在候车室坐着。本就称不上朋友,偏偏还要一起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尴尬又无趣,分外难熬。幸好边媛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独自在车站里徘徊,辛以瞳戴上耳机听听音乐,很快就到了出发时间。
赶上周末返程高峰,候车人多,上车时狭窄的通道里又是背包又是行李箱,还有人逆行,活生生地将辛以瞳挤退了好几步。
边媛先找到了位置将自己的行李放好之后就站着往后看,向人群里的辛以瞳招手。
人多没空座,辛以瞳只好和边媛坐到一起。边媛直接将辛以瞳的行李码放到行李架上,辛以瞳道谢之后两人刚坐下,忽然一个皮箱从她的头顶上飞过,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她脑袋。
“嘶……”辛以瞳捂着痛处抬头,见一个邋遢的男人为了快速通过走道将手里的皮箱举起,在人群中不管不顾地用力往前挤。被他推搡的人埋怨不断,那男人戴着副圆眼睛,头发白了一半,感觉箱子被什么东西撞到后还回头怒视,和辛以瞳对上一眼,自然也没道歉,继续往前挤,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这样,连声道歉也不说。”边媛关切地问道,“辛总你还好吧。”
辛以瞳摇摇头,只能作罢。
乘客陆陆续续坐好,高铁从站台缓缓驶出,渐渐开入夜色之中。
高铁内刺眼的明亮将窗外黑夜里的事物衬托得更加难辨。城市的灯火辉煌很快被甩在车后,破旧的房子如魔如鬼,杂草丛生的荒野空无一人,只有这趟列车独自穿行。
☆、第四章
去洗漱的路上小脚趾撞到了墙角,疼得她呲牙咧嘴,不过幸好,牙杯杯柄朝左。
辛以瞳刷牙时在想,为什么我要特别留意牙杯杯柄的朝向?它不是一直朝左吗?
多日萦绕在现实与梦境里混沌又恐怖的情节给予的不止是不安,更多的是压力,甚至是败北的预兆。华北地区总经理这个位置她觊觎了很久,为之努力了很久,却被她最讨厌的竞争对手斩获。她也想挂上笑容恭喜对手,可最终她也没能做到。
如果对方是光明正大公平较量,她输了也就输了,心服口服。但边媛走的并不是正道,她和ceo虞宸的关系扑朔迷离,各种版本都进过辛以瞳的耳朵,归根究底不过是些桃色花边。
大清早在上班的路上遭遇前女友和她老公加塞还被吐槽穷酸,来了公司变成死对头的副手,往后的日子有够她受的。这死对头偏偏不讲究来日方长,刚刚走马上任就要往辛以瞳脑门上点三把火,非得烧她个焦头烂额。
助理cathy来告诉她边总要她跟着去出差,去b城巡柜见合作商,两天一夜。
辛以瞳能拒绝吗?自然不能,也不会拒绝。
挂了母亲的电话,陪屈老板唱了一夜ktv,喝了各色的酒,最后还是边媛拿下了这笔订单。巡柜之后本来计划要坐晚班高铁回l城,没想到她钱包不见了,自然连累了证件一块不翼而飞。
也是够倒霉的。
辛以瞳也是奇了怪了,她一向严谨,就算喝多了也不会失态,更不可能弄丢钱包。
边媛倒是安慰她没关系,去车站办个临时身份证改签就好。
改了当天最晚的一班车回l城,当她们坐进车厢里,辛以瞳的脑袋被邋遢的中年男人拎着的皮箱击中的那一瞬间,仿佛被一枚天外飞石砸醒了,藏在大脑深处的某种朦胧刹那间被震碎。
她捂着后脑勺望向四周,逃走的邋遢男人、吵闹的大学生、停着大肚子的孕妇、明亮到刺眼的车厢……
她第一次坐这趟高铁,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