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一个高冷一个儒雅,一个宠溺一个骄纵。李如灏走到哪儿后面都跟着何安,跟幼儿园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从前的小孩是哭哭啼啼地拉着哥哥的衣角,后来初长成的青年则甜蜜地牵着爱人的手。
形式变过很多,但心头的满足从来没有变过。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何安主动提出来要去将然做事,学校里那个总和男神形影不离的帅哥不见了。他在别的地方学会了应酬、拼酒、谈判、下套,整整八年。
这八年里,何安变得越来越稳重,笑的时候少了,闹的时候也少了。李如灏有时候恍恍惚惚,好像看见了高中时候的何安,他甚至怀疑过大学时代全身心依赖着他的何安是不是另外一个人,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灵魂穿越。
从他们幼年朝夕相处开始,李如灏慢慢地把何安从沉坠的地心拉上来,好不容易拉上了地面,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可维持不了几年,他又再一次陷下去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经年等待之后被永远地放了鸽子。
所有人或羡慕或钦佩地说何安沉稳、孝顺,又有大将之风。只有同他躺在一张床上朝夕相对的李如灏看到的是他的阴沉和压抑。
理智和情感剥离,李如灏一方面理解并支持着何安的事业和计划,一方面却无可遏制地感到苦闷,甚至无处可逃。
他从前总是想起二十岁的何安,他们一起放肆一起疯,甜蜜而单纯。
今晚,李如灏抱着怀抱里真实的何安反复琢磨,曾经他忽略的、不在乎的,突然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粗长呢xd
第25章 第25章
何安酒量不差,前一晚喝得也不算多,向李如灏撒的那一通火字字句句都还记得。都说酒壮怂人胆,其实放在何安身上也一样。他当时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住,那些平日里被压抑的情绪失去了理性的禁锢,一溜儿地倒了出来。
就好像是,何安的思绪飘飘荡荡地离身体远去,悄然漂浮,他看见另一个自己声嘶力竭地宣泄长年累月的委屈和不满,他阻止不了。
“草!”何安下了跑步机,粗略地捞起甩在一旁的毛巾擦汗,越想昨晚他失控的行为就越觉得幼稚可笑。
李如灏还没起,一想到他们待会儿还要一起吃午饭,何安就羞得恨不得穿越回昨天晚上掐死自己。
早晨被生物钟叫醒后何安的意识渐渐回笼,随即逃跑般地离开了卧室。运动后出了一身汗,他犹豫再三,仍旧去了客卧的浴室。
怪他。昨夜自己的举动,以及李如灏低声下气的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丈人家里受了气之后向丈夫抱怨的男人,为的是能让他哄他。简直像是在……撒娇。
过了肆意骄纵、被人宠爱的年纪,何安一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令人误解的行为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起床后慢跑了一个半小时仍然没能回复过来,对自己气的不行。
好好淋了个浴,何安这才神清气爽。出客卧后正好碰见李如灏要下楼,他一时没准备好,竟是匆匆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李如灏刚睡醒,起床嗓很重,急着想下去喝水缓解一下。他嘱咐何安快点回房换衣服,然后径自下楼。
何安借酒撒气之后第二天起来颇为尴尬,李如灏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过他一贯如此,哪一回不是何安暴跳如雷,那人稳如泰山的。
一颗心更加沉静了,稳稳地落在草坪上,一动不动。
何安沉着脸进去穿衣服。
进卧室这十分钟里何安又变了心境。他叹息地想,李如灏那个脾气难道他是刚刚知道吗,你既不能改变他,也不想离开他,那就只好宽解自己了。搭伙过日子,总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耿耿于怀。
李如灏正倚在沙发上边吃早餐边看邮件。何安榨了两杯果汁,一杯正喝着,一杯摆在他面前的矮几上。李如灏抬眼看去,朝他温和地笑笑,而后端起来喝了一口。
电视机没开,屋子里显得特别安静。何安咬着没被完全过滤掉的果渣,越过李如灏拿了遥控器开电视。
对于他们而言,家里的电视机更像是装饰品,甚少有被打开的机会。除非是何安觉得家里得有点声音的时候才会放放外语频道的新闻,不过也只是放着而已,没有人关心里面到底讲了哪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