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大臣高哼一声讽刺道:“恐怕李大人你乘人之危也不是君子所为吧,你若真是光明正大之人,又怎么会趁我等喝醉之后诓骗我们?况且我说的也的确是事实,我们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行的端做得正,反观你李大人,你不过区区一个少府,拿出来的钱竟然比所有大臣的都多,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什么污浊之事吗?”
这些大臣不按照约定将钱拿出来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倒打一耙!
李泽气极,指着那些大臣怒骂道:“你们血口喷人,分明就是你们暗中转移了家中财产,欺君罔上!”
“李大人这么着急,莫非是心虚了?”
“是啊,我等已经尽全力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出尔反尔?我看小人分明就是你才对!”
众臣你一言我一言,任李泽嘴再厉害,也斗不过这数百人的唇枪舌炮,很明显,现在李泽已经成为了朝廷所有大臣的公敌了。
卜凶依旧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目光望着前方的台阶,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他的立场站的很明显,我就是个打仗的,别的事情我不管,你们爱咋地咋地。
华怀允见他们有要大吵起来的架势,便给了旁边的侍者一个眼色,侍者领命,立马吊起嗓子,高高地喊了一声。
“肃——静——”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也成功地让两边的大臣们神智回笼,不少人担心地看了一眼卜凶,当即停住了争吵,恭敬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听皇帝陛下的发话。
他首先指着李泽批评道:“李爱卿,此事就是你的不对了,其他人既然已经将家财拿了出来,不论多少,也是个心意,你又怎么能嫌弃他们少呢?”
下面与李泽争吵的大臣们听着华怀允的话,又看到李泽蔫了的样子,不由地在心中得意起来,不少人在下面交换了一下胜利眼神。
通过这几日的早朝还有皇帝陛下的态度,他们初步判定卜凶虽然现在势大,但却完全没有要独霸朝堂的意思,甚至连朝堂的事情他都有意地不去管。而陛下也表现得很明显,他不愿意因为区区一个人而得罪朝廷中所有的大臣。
其实也不是不愿意,是不敢吧,卜凶不过一个乡野匹夫,除了打仗,其他什么也不会,而陛下不过一个黄毛小子,要是得罪了他们所有人,那么还有谁来为大夏的朝廷工作?
不得不说,他们的这个想法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今日早朝,有人喜,有人忧。
退朝后,李泽怏怏不乐地回家,卜凶则是带着江天成单独去见陛下。
他刚才没有在朝堂把江天成的事情说出来,其实是有私心的,第一,他想让自己的好友多和陛下说说话,如果是在朝堂上的话,肯定就不能很自在了,第二,他想去单独见见陛下。
南边事一发,他便立马要去出征,届时恐怕最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回来,他必须得趁着这段为数不多时间争取与陛下相处,好多散些自己身上的戾气。
他昨日对江天成说的那个能帮助他散去杀戮气息的人,正是当今陛下华怀允。
两人刚一进陛下的书房,就听到吴常侍的怒骂。
“……这些大臣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竟敢这样敷衍陛下,难道他们就这么笃定陛下不敢对付他们吗?”
“阿父,稍安勿躁,太尉来了。”华怀允朝卜凶这边示意了一下,吴常侍才收起自己的声音,静静地直立在陛下身旁,脸上还有未退去的愠色。
卜凶躬身行礼,起身后他道:“若是陛下有需要用到臣的地方,陛下尽管开口。”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如果华怀允想要治理一下那些大臣,他随时都可以动手,要什么样的效果都可以。
华怀允没有接他的话,似笑非笑道:“爱卿今日来见朕,所为何事?”
卜凶心里有些郁闷,心想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臣有一人,想要引荐给陛下,他先前跟着我在军中做过五年的军师……”他还没说完,就被华怀允接了下去。
“后来因为你做了鲍鸿轩的义子而和你绝交的江天成?”华怀允道,“我认识他,当年你们两人闹得天下不少人都知道了,天下正派人士都夸他江天成有颗赤胆忠义之心,而骂你是那见利忘义的小人。”说到这里他与吴常侍皆忍俊不禁。
卜凶有些惊讶:“陛下竟然识得我这个朋友?”
吴常侍此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愠色,他对卜凶解释道:“当年之事我也是略有耳闻,曾与陛下说过,所以陛下自然也是知道的,也还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有朝一日,定要请江天成入朝为官。”
卜凶眼前一亮:“果真如此,我那好友便在外面候着,随时都可以听候陛下的命令。”
“那便让他进来吧。”华怀允眼神一闪,原本就十分端正的脊背又挺直了几分,如果卜凶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今日的陛下,从面容到穿着都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
然而令华怀允失望的是,卜凶和以往一样,从来不关注他身上是否发生了什么改变,他唯一能让卜凶注意到的,却是那与外貌完全无关的字了,也不知是该伤心还是该荣幸。
江天成马上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