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绵知道他和齐洺榛也曾是校友后,又摇头念着“可惜”,说他居然两次错过和土豪做朋友的机会,可悲可悲。萧盛瑄特想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姓展的。
年没回去过,海沧那里的租房也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泡汤,最后果真被大老板忽悠去给他儿子当保姆。黄厝那里的别墅是套海景房,门外不远处就是沙滩大海,附近是一些度假屋,平时会有三三两两的游客,人不多,环境好到不行。
季明洸很少会来这里,他就在这儿成天陪着元元玩,偶尔辅导一下他的功课,时常给他做些玩具。过年了季明洸也没回家,三人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年,转眼又至夏天。萧盛瑄升了职,加了薪,居然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某日给元元做了个风筝,带着他去曾厝垵的海边放,元元玩得太疯,撞到了两个帅哥,他拉着元元叫他赶紧给俩人道歉。
玩到傍晚,季明洸打电话问他们在哪,之后就过来找他们。彼时元元已经玩累了,让季明洸抱起来,抓着风筝趴在爸爸肩膀上睡觉。
和大老板一起在海边吹海风欣赏黄昏,萧盛瑄其实颇觉怪异。别的不说,这半年来,季明洸对他的各种照顾,也叫他隐隐不安。
紧接着季明洸说的一番话,又似乎是落实了他的想法。
季明洸抱着睡着了的孩子,沉沉的声音伴着海风吹进萧盛瑄的耳朵里,“以前有人问我说,如果将来有可能,我会不会选择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那时回答他不可能,我永远不会选择跟一个男人共度余生。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跟你接触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和男人在一起,也能很开心。”
萧盛瑄听着很别扭,摒住呼吸,额冒冷汗,不敢说话。
季明洸料到他会沉默,大部分人听到这种形似表白的话,都会被吓得噤声。
他调了个更好的姿势去抱元元,接着往下说:“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只是从来没跟男人在一起过。我潜意识里认为那是错误的,所以一直不想承认自己的性取向。不过如今……我想我必须要去面对事实了。”
萧盛瑄抿紧唇瓣,依旧不敢说话。
能有本事让一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性取向,这对萧盛瑄来说并没有什么成就感。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很久没想过了的人。那个人发掘了他潜在的性向,想必内心定是一度洋洋得意。
季明洸说因为他老婆的死,让他悟透了很多东西,他说一个人见过死亡以后,就会认清本心,懂得珍惜。他那天没把话说到最后,留下了这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话语,叫萧盛瑄忐忑难安。
他曾在想,白住了人家那么久的海景房,以后给人办差事,怎么说也得拿出半条命办。可万一这差事要办到床上去,那拿的就不是半条命这么简单的东西了。
近一年来,他发现自己对女人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兴趣,也许自己真的是弯了。季明洸长得挺好,也很优秀,对他很照顾,又是大老板,还自带一个儿子。可萧盛瑄,从没对他有过异样的感情。
现在忽然给他来几句不清不楚的话,就像扔给他一个□□,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它何时会爆炸。
萧盛瑄想,这员工福利是再要不得的了。得搬,速度搬。再犹豫下去,他怕下场会像在温哥华时一样,一念之差,堕入地狱。
次日上班,他把小绵拉到小角落,偷摸摸地说:“小绵,你不是嫌租的房子租金贵吗?我们合租吧。”
小绵霍地一惊,脸红了起来,低骂道:“你不早点说,我已经想要答应冬顺了!”
冬顺是小李的本名,他问小绵愿不愿意合租,小绵说自己已经想答应小李。萧盛瑄在懵了一会儿后,就明白了她说这话的意思。
他笑了笑说:“你尽管答应你的,我就只是想跟你合租,没其他意思。”
小绵一愣,脸更加地红,骂了句:“……你去死吧!”
“我跟你合租只是暂时的,过后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会搬出去的……”小绵不理他,萧盛瑄不死心,跟在她后面死缠烂打,“我可以睡客厅,你放心,我这个人很规矩的,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而且我喜欢男人。”
这话一落下,小绵一脸愕然地看着他,这个愕然的表情很难看,跟想哭一样难看。
合不合租的事情,小绵说她暂时给不了回应,因为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萧盛瑄喜欢男人的这个事实。过后的第三天,季明洸又说带元元买衣服,要他帮忙一起看一下。他想也好,能趁这个时候,赶紧说自己想搬出去住的事情。
逛了几家店下来,元元一直在兴头上,叫他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后来给元元买完衣服了,季明洸又要逛一逛男装店,说萧盛瑄眼光不错,让萧盛瑄给他挑几套。
萧盛瑄一排排衣服看下去,越看越远,拿起一件浅灰色的上衣,觉得这新颖的版型看着挺帅。他想让季明洸来看看这件合不合适,一转身,入目一人,忽地像是晴空震雷,顿时昏黑。
站在他面前的人清瘦不少,长相未变,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便没那么孩子气。
萧盛瑄表情顿时僵硬,往后退了一步,只觉一片乌云压在了他头顶。
赵望卿取下墨镜,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冷笑,凉意甚甚地说道:“好久不见啊。”
萧盛瑄把衣服扔下,转身想走。赵望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