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走在前面掀开帘子,祈帝冷着脸进去。
永莲已经醒来,坐靠在塌上,贤妃挨着坐在塌边上,母女二人一脸的凝重。立在她们不远处的,是一个宫女,手捧药碗,正在喝药。
贤妃大惊,挤出一个笑,“陛下,您怎么又回来了?”
祈帝冷冷地望她一眼,看向喝药的宫女。贤妃忙解释道,“莲儿嫌药苦,让宫人试药呢。”
试药?
哪个宫女试药会将药喝得都快见底?
那宫女也还算机灵,忙把手中的药碗双手递给永莲,永莲虚弱地接过,将碗底的药一饮而尽。
祈帝盯着她,命人去请御医。
贤妃有些着急,“陛下,方才御医才看过,何必要再麻烦?”
“永莲身子一直不见好,说不定是庸医误人,换个御医看看吧。”祈帝的声音冰冷,听得贤妃的心一沉。
不一会儿,祈帝自己的御医韩御医提着药箱进来,永莲的脸色很白,无奈地伸出手腕。
韩御医诊过,弯腰恭敬地对祈帝道,“陛下,依微臣看,公主的身子调养得十分的好,并无大碍。不过可能是春夏交替,胃口不佳,进膳得少,身乏体虚而已。”
他抬着头,突然看到立在旁边的宫女,宫女的脸色虚浮,眼睑都是肿的,怕是有些不太好。不过他只是个臣子,天家的事情可不敢乱管。
祈帝注意到他的眼神,摆手命他退下。
“陛下,听韩御医这样一说,臣妾就放心了。莲儿的身子弱,臣妾一直精心养着,生怕有一点闪失。也是臣妾太过紧张,之前的御医说得也没错,确实是莲儿体弱。最近莲儿胃口不好,吃不下饭,臣妾无法,不愿意勉强她。她方才不肯喝药,也是臣妾由着她,都怪臣妾不好,太过惯着她。”
祈帝不说话,越过她,望着永莲,永莲低着头,“父皇,是儿臣不好。儿臣太过任性。”
“你确实是太任性,好在身体调养得当,父皇心甚慰。”
“让陛下费心,都是臣妾的错。”
祈帝看着贤妃,眼神微冷,“你确实有错,永莲年纪轻不知事,你也不知事吗?怎么可能事事由着她来?所幸永莲身子无大碍,依朕看,既然她身子大好,是该给她择驸马。朕现在问你,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朕就直接指婚了。”
贤妃大惊,“陛下…臣妾还没有想好,可否…”
“不可。”祈帝冷冷地打断她。
永莲低着头,低声道,“父皇,母后的眼光向来是好的,儿臣觉得她提的人就不错。”
“你母后也就随便一提,既然你觉得那人不错,父皇就为你们指婚。”
祈帝拂袖离去。
贤妃狠狠地瞪一眼那喝药的宫女,宫女的腿一软,立马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恕罪,公主恕罪。”
“你当然该死,不过是喝个药,半天都没有喝完,差点坏事。”贤妃冷冷地道,咬了咬牙,让她退下去,眼下也不是处置她的好时候。
寝殿里只有母女二人,永莲已经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泛着青色。
贤妃小声道,“莲儿,你太心急了。打草惊蛇,还白白将春奴折进去。”
那行凶的宫女名唤春奴,一直在她的宫内当个粗使宫女。是高家花了大手笔塞进宫的,外人并不知道春奴和高家的关系,也不知道春奴会武。
贤妃留着她,是想派上大用场的。眼下浪费这么一个好棋子,贤妃很心疼,却不忍责备女儿。永莲悔恨不已,暗骂自己太过大意,真是小瞧了赵雉娘。
事发之时,赵雉娘看她的眼神表明,对方绝不是个如外表一般娇弱徒有美貌的女子。
想来也是,要不是赵雉娘有心机,怎么可能讨得胥老夫人的欢心,从而嫁进胥家。
那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大公子竟被迷了眼,她暗恨,目光越发的阴狠。
贤妃看到她脸色难看,又心疼起来,“最近几天没有好好用膳吧,你这般折腾,母妃瞧在眼里,疼在心里。都怪母妃没用,还要靠你来争。”
“母妃,要是不争,父皇的心里哪里还会有我们母女的位置。后宫之中,年年都是新鲜的美人,父皇除了歇在德昌宫,其余的妃嫔一视同仁。你看皇后,盛宠多年,皇姐嫁的是什么人家?那可是梁将军的嫡子。轮到女儿头上,竟是个从未听过的偏远清贫之家。文家说是书香世家,可已有近百年默默无闻,怎么能和京中的侯门官家相提并论。”
“我的儿,都是母妃不争气,苦了你。要是你有个皇弟,咱们母女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贤妃哭起来,抱着永莲,伤心不已。
“母妃,所以我们才不能处处忍让。该争的一定要争,要不然就由着别人揉圆搓扁。”
贤妃抹干泪,“你父皇的心是偏的,竟然任由皇后随意一指,将你许给文家。”
文家是什么人家?不过是沧北的一个没落家族。这样的家世,莫说是公主,就是京中寻常官家的嫡女,都要仔细思量,能不能嫁进去?
“你父皇心意已决,我们又能怎么办?”
永莲看一眼自己的母妃,冰冷地道,“拖着!我是公主,如果出嫁必先盖公主府,一般要费时两三年,这段时间我们再从长计义。”
贤妃摇头,有些不赞同,“莲儿,你听母妃的,不要再想胥大公子。你父皇的意思很是明显,无论你再如何折腾,他也不会同意你嫁进胥家的。”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