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电梯,叶长时便将那张名片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夜幕降临,天空黑苍苍的,窗外远眺,条条街灯与车流在夜霭中朦胧暗涌,极其接近却始终是平行线,视线随其越行越远,在尽头交融在一起。
拉上窗市关了灯,叶长时打了呵欠钻进了被窝,时间虽然还早,不过八点,可今日的早起与忙碌的工作却使得他十分困乏,如今陷入这温暖安静的环境中,他很快沉入了睡眠……
大抵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叶长时朦朦胧胧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教室中,班里坐着三十多个学生,正在上课,男老师指着投影上的内容讲述着什么,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底下学生偶尔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洁净的玻璃照在桌子上,在摊开的书页上留下一块明亮的光斑,安逸的氛同令人始终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突然旁边的人伏过身来说道:“你看老马的裤子,是不是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叶长时听到这声音神情微怔,转头便见张久义还是非常青涩的模样,笑得有些猥琐,他想说:“别老盯着人家老师的裤子,多没礼貌”,可说出来的却是:“裤裆太低了吧!”
说完,叶长时愣。
这时,张久义又轻声问:“这样走路不难受吗?”
叶长时想讽刺他“你试试看就知道了”,然而张了张嘴出口的又变成了:“说不定他喜欢这种扯淡的感觉。”
……草!什么鬼!控制不了嘴巴了可还行!
叶长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隐约有自己的思想,却不知这思想是从哪来的,脑中只有日复一日在学校念书的记忆,似乎家里还有个整天干活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他甚至无法支配自己身体按照自己的思想说话做事,于是他就这样口不对心地与张久义聊着天上了几节课。
一节选修回来,叶长时看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张便利条,压在两本书下面,露出一个角,他将纸条拿了出来,上面是用黑色钢笔写下的一排字,字迹十分舒雅,语意简洁明确放学楼梯口见。
叶长时发现自己看了纸条后,竟然忍不住笑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都是类似的便利条,他将这一张也放了进去,重新盖好放进了抽屉。
下午第四节 课过后,叶长时听自己身体婉言向张久义提出了今天不和他一同回家的事情,对方像是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多问什么,叶长时独自下楼梯站在了三楼楼梯口,目光有些冷漠地看着楼道内学生的来来往往,而他的心里则在叶槽自己这到底是在等早恋对象还是要打架?
没多久走廊里过来一个高个子男生,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已经儿成型,长得有点小帅气,相较于其他吵吵闹闹不修边幅的男生,他略带高冷的身姿明显比较出众。
叶长时一见此人心中就日出了一个名字——岑觅。
男生过来后就说了一句话:“走吧。”
不知为何叶长时心中翻涌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此刻他仿佛又从这人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与真正的自己更亲密的人,也是这样非常高冷的样子,并且要比岑觅更好看些,可是却想不起来他是准。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真正的自己?他现在是谁?
叶长时内心困惑,身体却是很不受控制地跟着岑觅一路走了出去,一直到达校门外,的学生们兴奋地与自己的伙伴告别,四散走路或乘车回家,岑觅上了自家的黑色轿车,冲叶长时道:“快上来。”
其实叶长时的内心是非常拒绝这种行为的,可事实上他还是坐了上去,而且动作十分熟练,像是做了很多次的样子。
车子一路开到一家炭烧餐厅,这下叶长时的思绪又有点迷糊了,他怎么感觉这场面才经历过似的!
店内有许多人,二人坐在一个角落桌位,周围顾客的长相与菜单上的字图都模模糊糊的,叶长时也就随意指了几样。
食物上得很快,几乎没等什么时间就端来了,吃饭过程中,岑觅时不时会剥一强虾夹一片肉放到他碗里,叶长时则有点疑惑,他发现东西吃在嘴里根本没味道,不用咀嚼不用吞咽就下去了,也没有饱腹感,食物就像是化成了一阵空气消失了。
吃完饭,岑觅将他送回了家—— 城西源巷的一栋老楼里。
接着日子过得快了许多,叶长时只感觉一晃眼便过去了两个月,天气冷了,衣服也穿得厚了起来,进入教室,一片目光望过来,他脚步不停地坐到自己靠窗的座位上,听到张久义语气担忧道:“你还好吧?”
叶长时想问,“我怎么不好了??
但事实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了头翻开书页,手拿着笔在上面胡乱划着什么。
这一天,叶长时发觉自己的身体没同别人说过一句话,就算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也是一副郁郁沉沉、缄口不言的状态,选修课后,他的桌子上又出现了一张便利条,同样的字迹写着同样的话,他却没像上次一样将纸条好好收起来,而是把它捏成成一团塞进了抽屉。
傍晚放学,校门口,岑觅坐在黑色轿车上,见叶长时迟迟没动作,降下了后车窗抬头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