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得不庆幸,独立行医后,从未救治过哮喘病人的郁容,却是对哮病的急治与抢救相当熟悉。
当初,外祖父家的隔壁,就有一名重度哮喘患者,外祖父曾为其救治过。
彼时他被邻居发作的危急情况给吓着了,便在私下里,好生练习过针灸救急之法。
“可知大殿下的病证?”
哮病的辩证总属邪实正虚证型,邪实分寒热,正虚审阴阳,不同的证型论治截然不同。
提前问清楚,也好有个底,免得耽搁了急救的良机。
管事果然是知晓的,不敢稍有隐瞒:“防御大人曾说,大殿下是为‘天生有阙,幼年多病,真元耗损,伤及肺金,金不生水,水液不蒸,凝聚生痰,痰壅气郁,伏寒于内,是以结成夙根。’”
郁容听罢点头,没再多言。
心中有了数,跟聂暄有些像,盘子天生身骨差,大概是小时候久咳伤耗肺气,转而患得哮喘。
照管事的说法,没猜错的话,盘子发作的应是寒哮。
这类哮证,本是冬天易发,夏天多有缓解。
至少昨天与今天,郁容从盘子面相上虽看得出来有些不足之证,但粗略感觉情况不严重,便没多想。
不想这一回落了水,不管是湖水冷凉,或是水呛着了,或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总之刺激之下,自然就引发了哮病的急发。
念头百转千回,郁容不停地转着大脑,作各种推断,以及针对推断的病证,思考对应的医治之法。
具体是怎么回事,需得“眼见为实”。
说话之间,两人抵达了盘子所在的花厅。
前后其实还没到半盏茶的工夫。
郁容一眼扫过所有人。
几名护卫,湿衣服尚未换去,还滴着水,个个面容整肃,却是掩不住狼狈。
小公主碗儿仿佛吓坏了,缩缩微微的,低着头躲在角落里。
最小的孩子,聂昀一脸的茫然无措,好似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最调皮捣蛋的盏儿是难得的安静,脸色煞白,仿佛生病的是他自己,泪珠儿含在眼眶要掉不掉的,居然没像之前被打板子那样嚎出来。
目光转一圈,无暇多想,郁容几步走近被安置在座椅间的小少年,同一时间伸手在其衣服上摸了摸——
还好,脏湿衣服已经换掉了。
不再耽搁。
盘子已接近昏迷,情况危急,郁容为了节省时间,果断借助系统确定证候。
虽为夏季,却是寒哮。
年轻大夫的动作没丝毫的拖泥带水。
直接取针,选手太阴肺经任脉穴,肺俞、列缺等宣肃经气,风门疏风,天突止哮化痰。
针刺泻急,针对哮喘之急发,疗效颇是迅疾。
只见,盘子动了动,好像不是很舒适的样子,不多久,慢慢睁开了眼睛。
猛地咳了一声,吐出一口痰。
郁容心情微松动,却不敢大意,看到管事备好的艾条,温声对小少年说道:“大殿下,我再给你艾灸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