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到在“专柜”边角有一个板子,上面用不同字体写满了字,郁容不由得走近前细看。
尽管眼前两人似乎没有买东西的打算,侍者仍极具服务精神,仔细地释疑解惑。
用现代观点看,那板子起到的是信息反馈之用。客人们有些建议、需求或者不满,即可写在板子上,甚至不会写字的,还可请店中专人帮忙代为书写。
郁容轻叹:“匡大东家真真奇思妙想。”
便细读着板上的文字,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这“信息反馈”板挺有用的,客人们提到的一些问题、意见,给了他不少的灵感,在制备中成药的选择上有了更明晰的思路。
在匡万春堂分号逗留了小半天,郁容终是挑了一些药材,才与聂昕之离开。
被启发了一些灵感,让他没心思再闲逛,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男人,坐上回别苑的马车。
一路上,满心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计划却永远赶不上变化。
甫一回到别苑,郁容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也不是什么紧急消息,在来京城前,事先约定好,石砮每七天捎一封信说明家里的大大小小情况。
今天这一封信也不例外。
原本只是随便看看,却在注意到某一句话时,郁容猛然变了脸色。
洪大海成亲了。
洪大海与他没多少交情,但石砮似乎也知道阿若的事,便加了这么简洁的一句。
关于洪大海的亲事,没有详写,却提到,阿若把自己关在家中,两天没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迷迭香 阿织的雷
1.7
郁容心里有些不安。
于心难安, 自是不可能若无其事继续待在京郊别苑恣意逍遥。
尽管在口头上,阿若从没将他当成朋友, 但, 两个人是不是朋友,从来不是靠嘴巴说的。
没什么犹豫,郁容当天坐乘了两匹千里良驹拉的马车, 在几名侍卫护持下,连夜赶回青帘。
——若不是圣人临时急召,他又急着走,聂昕之怕不得要亲自骑马送他回家了。
两匹马的马车,赶路的速度十分之快。
郁容到家时, 次日的中午尚未来至。
夜间在车上睡了一觉,现时精神状态尚佳, 倒不算困倦……只苦了随行的侍卫, 俱是一宿未合眼。
将这些汉子安排至客房,郁容略作打点,当即便赶去了洪家庄。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过去能做些什么, 甚至,以阿若那脾性, 可能会因自己的探望, 而越发恼羞成怒。
无论心里是如何的犹豫,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郁容在行动上是毫无迟疑。
快步疾行, 花费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赶到了阿若家。
经由石砮告知,可以确定阿若一直在家没出过门。
遂看到紧闭的木门,郁容叫了几声没人答,敲门后也不见回应,便是果断的一脚,用力踹上了木门板……差点一个跟头扑到地上。
“……咳咳,小大夫怎么改行当贼了?”
沙哑粗粝的嗓音,全然没了少年郎的活力与朝气。
郁容稳着身,刚从大太阳下进到昏暗的屋内,眼睛一时难以适应,大概看到阿若一手扶着房门的门框,身形要倒不倒的,一手遮挡在嘴前,咳嗽个不停。
“你又生病了?”
阿若轻嗤了声,又像是在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起来:“你不是搬京城去了?咳……”好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喘着气继续道,“怎么回来啦?”
郁容觉得很不对劲。
除却跟洪大海在一块时,阿若寻常自带一种“怼”的气质,跟人说话时好像不噎人三两句就不舒服似的。
习惯了他冷嘲热讽的说话方式,如今其语气却突然变得正常而平和……
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咳咳咳,几天不见怎么傻了?不会是被那个傻大个子传染了傻气吧?”
没留意到他说什么,适应了屋内光线的郁容,职业精神发作,紧盯着阿若的面容:“你脸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的荨麻疹?”
阿若漫不经心道:“谁知道。”
郁容皱着眉,不自觉地细细打量着对方。
“这么看我干什么?”
郁容定了定神:“跟我去我家罢,你病得严重,我给你治一治。”
他来得太急,没带医药箱,看这人的状况,又是咳嗽气喘,又是荨麻疹的,病证似乎挺复杂……再加上这间屋子,说句不恰当的,有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不若将人带他自家里“住院”个几天。
阿若还是那个阿若,丝毫不领情:“不去。”
素来不爱勉强人的郁容,拿他这样的性子有些没办法。想了想,治病不急这一时三刻的,犹豫了一下下,他试探着问:“你和……”
阿若极为敏锐,不等他问出口便截断了他的话语,直言:“海哥他成亲了,呵,跟他嫂子。”
郁容:“……”
阿若瞥了他一眼:“你那什么表情,他嫂子是寡妇,娶了也就娶了。”
郁容默默抛开崩裂的三观,留心到阿若仿佛很轻松抑或故作轻松的语气,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不是快结契了吗?”
这一回,阿若没再怪他多管闲事。
忽而便笑了,笑得太激烈了,以至于咳起来可堪是“惊天动地”。
郁容忙走近前,伸手扶了把感觉随时会跌倒的人,轻抚了抚对方的后背,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搭上了对方的手腕。
又笑又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