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几句话间,祁林已径直走到崖前,他伸开手脚让工作人员帮忙,眼珠不扫那对夫妇,只有闷闷一句话,从衣领后飘来:“有我在,你们赢不了。”
他这么势在必得,洛生夫妇也不敢耽搁,洛生连忙蹲下,让倪琼踩着他的肩膀,将她扛上去,等倪琼抓好石头,他也扒住一个落脚点,腿脚发力,几步就爬到她身边。
他武术功底深厚,肌肉运用熟练,他一边固定自己身体,一边把倪琼向上推,两人夫唱妇随,直奔红旗而去。
祁林的护具穿戴的比邱池快,邱池还在戴膝托,他已穿戴好扒住了硬石,他两手握紧石块,脚踩地面刚要发力,肩膀就被人按住,邱池走到他旁边,打量他片刻,忽而蹲下身:“踩着我的肩膀。”
邱池的膝托还没戴,因此还能蹲下,他本来身量就高,此时弯腰,脊背供成曲折的桥梁,是示弱的姿态。
祁林的目光,停留在邱池露出的一截脖颈上,麦色皮肤晒得发红,几滴汗凝在上面,闪烁微光。
他鬼使神差伸出手,将要摸到那皮肤时,手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抽回,重新黏回石块。
“邱池,你是第一天认识我?”,祁林偏头笑了,隐约带点自嘲:“我说不再求你,就不会再求你。”
“你……”
邱池抬起头,勉强压抑怒气,脸颊鼓起:“那算我求你,别赌气了,行不行?这是最后一关了,完成了就可以离开,你不想赢?”
“我想赢”,祁林抓紧石块,抬腿压上了第一块落脚点,手臂发力,一跃爬了上去:“但我只凭自己的力量赢。”
祁林的性格就是这样,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邱池自认为已对他足够了解,但这次仍被他的幼稚刷新观念。这种时候,既然他想得到最后的胜利,那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都该先合作再算账,为了赌口气,就这么不分轻重缓急?
祁林可能是为了证明,也可能真憋着气,一个人也爬得飞快。洛生夫妇好歹还踩实了才向上爬,祁林却浑不在意,踩到个边角就向上跃,他单薄身体在峭壁上穿梭,像个飞翔的纸鸢,可惜这纸鸢所过之处,土灰石块成堆滚落,溅起漫天黄雾,邱池戴好护具后就跟在祁林脚下,不敢离他太远。
祁林的眼中,只有飘扬的小红旗,那小旗在阳光下摆动身体,放声唱着塞壬的歌,令他着迷。
眼看洛生夫妇已离终点越来越近,祁林加快了扒石块的速度,他像只猴匍匐脊背,指尖只扒石块边缘,脚底蹭到实物就向上窜,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腾几步向上,突然飞出一只手,闪电般拽住倪琼脚踝!
倪琼也算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她颤抖一下不敢动,只慌忙喊道:“老头,魔头来了!”
“媳妇你卡着他!”,洛生没回头,拼命伸手向红旗摸:“我快赢了!”
然而祁林只是声东击西,他握了把倪琼脚踝就放开,臂膀向上一摇,就将身体带离倪琼,他身量没有邱池高,但洛生比他更矮,还没等洛生碰到旗杆,他脚卡一道深隙,顾不得脚踝扭曲的疼痛,一掌抡开洛生的手!
洛生没想到祁林这么大力气,他手上带着手套,手背都腾起火灼般的疼,祁林趁此时机卡稳脚跟,肩膀向左隔住洛生,抬起手臂去摸旗杆。
可惜洛生只迟钝一瞬,多年武打经验在身,他单手比了个小擒拿,卡住祁林乱动的那只手,两人肩膀顶着肩膀,谁也不肯让谁,双双固定在旗杆下。
蛋糕在前却尝不到奶油,这滋味将祁林逼得发狂,他猛舔嘴唇撕掉干皮,几道血线狂飙:“林洛生,咱们一起抓旗杆,看他俩谁先上来,怎么样?”
洛生戒备盯着他,祁林先松开手,以示诚意:“不然我们谁都别想赢。”
知道他说的有理,洛生勉强应了,两人都分出一只手,上下交叠抓住了旗杆。
邱池因担忧也爬得飞快,他人高腿长,本来占尽优势,倪琼平时在公共场合看到他,一口一个邱总叫的勤快,但此时胜利在望,这些有的没的也抛在脑后。她猛爬几步想去抓洛生的手,太紧张没注意脚下,有块石头被碎草覆盖得湿滑,她一脚踩空身体失重,歪斜着要向下滚,洛生吓得大叫一声,旗杆也不顾了,扑下身就想捞她。
祁林登时急得眼珠发红,肾上腺激素飙升,他离倪琼更近,一手紧抓旗杆,另一手迅猛扎下,死死拽住她的胳膊,他的脊背供成一座桥梁,勉强将洛生卡在背后。
倪琼撞在崖壁上,吓得牙齿咯咯作响,话都说不出来,洛生也哆嗦嘴唇,感激地抓紧祁林肩膀又放开,这荧幕硬汉劫后余生似的,眼冒泪花盯着倪琼,全凭意志才没泪流满面。
哼,感情真好……
时至中午,耀眼阳光从天际散落,某种羡慕从心底冒出,填满祁林心房。
胸中本是一厢情愿的荒芜,不知绿洲为何物,此时巨石裂开长痕,绿色嫩芽从缝隙里顶出,更显原本单调凄凉。
这样的家庭,才有资格……称为荒岛家庭。
他们的儿子还在下面流泪喊叫,稚嫩童声响彻云霄,小孩皮肤黝黑四肢细长,年纪虽小但肺活高,肌肉轮廓隐约可见,未来走武术这条路,注定也会适合。
不知是日光太烈,将他晒的头晕,还是精神稍松后,酸软卷土重来。祁林被卡住的脚踝,骤然爆发尖锐疼痛,这疼沿着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