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祈求,小叶紫檀混着血汗,在掌心打滑。他努力集中精神,构想美好未来。
林林活蹦乱跳回来,上了喜欢的戏,得了重视的奖,回家后偷偷把奖杯藏好,待他回家,扑出来蒙他的眼,给他一个惊喜。
汗水浸湿眼睫,冷汗沿鼻尖向下淌,邱池勉强扯开笑容,撕裂发干的脸皮。
“起来”,谭大扶住祁林的脖子,压着他的喉管,逼他后仰:“挑块喜欢的,吃饱了,好上路。”
谭大按灭屏幕的一瞬间,祁林眼前最后的光亮,突然消失。
仿佛电路烧毁,瞳仁烧开,化成一滩血水。
他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一直东贴一块,西补一块,挣扎直起身体,在人间行走。
然而他终有报废的一天,累的再也爬不起动不了,跌跌撞撞散了架,留一地散落的零件。
最后一扇希望的门,在他眼前关紧。无边天光消散,日月晦暗,乌云铺天盖地,抽干活命氧气。
祁林仿佛掉入深渊,四周空无一人。他试图喊叫,无法发出声音,他试图挣扎,手脚无法动弹。
就让一切结束吧。
都结束吧,活着太累,离开是最好的解脱。
谭大掐住祁林下颚,盯紧他涣散的眼。
光芒消褪,像被抽干生机。
半张的瞳仁如同墨块,乌沉沉覆盖眼白,光芒聚拢不起。
谭大迟疑一瞬,抬手拂过祁林眼睫,那眼珠动都不动,像被定在原地。
“哥哥,长什么样,忘了……”
谭大猛然抽手,后退两步。
这轮回,如同梦魇。
他抓起祁林,丢给赵东:“走。”
赵东慌忙扔掉锤子,扛起祁林:“老大,这就走哇?”
谭大提起笼子出门,拉门一开,猴子们疯狂跑出,转瞬消失踪迹。
几人坐上悍马,正准备打火,钱三突然出言:“查谦呢?”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查谦瘦长的身影,他出现在门边,半面脸埋进阴霾,瑟瑟发抖。
“走了”,谭大转脸,戴回黑超:“要我教你走路?”
查谦一震,像被人一拳打醒。他快步上前,拉开副驾的门,坐上去,把祁林接了过来。
他们开车往淮山外区赶,淮山这几年主营旅途业务,原始森林保存完好,树枝横七竖八,乱插在怪石里。
有几条小路挨崖壁,狭窄仅容两辆车行驶,过了前面一段高速,就有这几条岔路。
他们在高速上截了辆车,把车主打晕丢到路边。在谭大的示意下,赵东和钱三带着祁林,离开悍马坐上新车。
他们在监控前放慢车速,谭大拨给邱池:“带钱来淮山路,与我交易。”
淮山路地势平坦,能走大车,同时四周有草木茂盛,确实适合交易。
黑云压城,乌沉沉的天色,将日光掩埋。几粒雨砸上车窗,分崩离析。
高速监控传到陈锋手里,谭大和查谦行驶在前,人质就在他们车里。
他们走的那条路,果然是从寺庙出来的那条。
陈锋惊异于邱池的直觉,他宁愿把这定义为心有灵犀,他掏出对讲机,与邱池通话:“你跟哪边?”
“淮山路”,邱池咬牙切齿,扔掉珠子:“我要见祁林。”
过了高速有好几条分岔口,除了淮山路,只剩渤海路最窄最抖,如果要逃跑,最有可能走渤海路。
或许除了谭大和查谦,剩下的两个人走渤海路逃跑,留下一丝生机。
开过高速的监控带,行到岔路前,谭大一脚踩住刹车,向后看了一眼。
赵东险些撞上悍马,慌忙挤出车窗:“咋了老大?”
谭大伸手,指向淮山路:“你走这条,听我指令,与邱池交易。”
“啥?”,赵东啪啪拍操作台,脸上肥肉直抖:“老大,我怕办坏了事!”
“钱三”,谭大把视线转向他:“这事你办。”
“好,好的”,钱三比赵东镇定很多,他连忙与赵东换了位置,按照谭大的指示,开车驶向淮山路。
悍马开上渤海路,这条路狭窄崎岖,路面满是土坑碎石,飞掠而过的,不是歪斜的土坡,就是斜耸的断崖。
查谦坐在副驾,祁林被他困在怀里。
他托着祁林的上半身,挡住祁林的眼。
抖了一会,他转而去抓祁林的手,那手指冰凉,寒如尸体。
过了高速岔道多,警力也有限,只能分散开,各自上路追踪。
邱池开在淮山路的警车后,走了一会总觉心中打鼓,胸腔里住着弹跳血脉,火山喷发似的,一丛丛向外冒血。
不对,哪里不对。
换位思考。在绑匪已经知道,有人追踪的情况下,会直接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警方?
如果他是谭大,他会怎么做?
往回推,快往回推!
陈锋设计的追踪路线,是结合绑匪的话,以及高速上的监控,所做出的规划。
有没有可能,绑匪故意在监控前说话,等过了监控,再混淆视听?
如果他是谭大,在这种时候,不可能说实话,也不可能放开人质。
就这样吧,如果错了,就把他的命,赔给祁林。
手机嗡嗡作响,施秒的声音拼命挤出:“邱总,我带了医疗队过来,我去哪里?”
“渤海路!”,邱池嘶吼,嗓中含血:“快去!”
他话音刚落,自己也猛打转向,拐上一条土路。
这条路能通向渤海路,渤海路中有最抖的一片峭壁,他无法从后方追踪,只能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