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邱池再忍不住,猛翻过身,把祁林拢在胸前,手臂颤抖,声音哽咽:“还要你来……安慰我。”
祁林缓缓抬手,抓住邱池头发,轻轻揉了两把。
两人呼吸相贴,在天幕下,在水波中,像两条孤单的影,慢慢融合交缠。
(2)
在海滩躺了半个小时,两人才平复心情,起身往车里走。
祁林打了两个喷嚏,邱池给他全身擦干,裹好棉服,一路抱回副驾。
车里暖气打到最高,坐垫被烤的热气腾腾。祁林像裹在棉服里的猴子,卷一会就难受,一会想伸手,一会想伸腿,总不想老实坐着。
邱池怕他着凉感冒,一路把油门踩到最大,路上更是让王妈熬好姜汤,备好在家里等着。
一路上,祁林的手机都在震动,邱池拿来看看,消息都来自施秒。
祁林闹了一天,此时昏昏欲睡,得知是施秒的消息,他也没看,只说了句:“放着吧,我明早听。”
王妈生怕祁林生病,不知煮进多少姜丝,姜汤刚一入口,便辣的他寒毛直竖,只觉头上噼里啪啦,闪出成片电光。
他脸皱成苦瓜,一口一口,咽的分外艰难。邱池在旁边虎视眈眈,像看着猎物的狼,不允他少喝一口。
祁林只觉芒刺在背,喝干之后,连忙亮出空碗:“好了喝完了,王八别盯我了!”
邱池接过空碗,伸手抚他额头,摸出一层汗,才稍微放心:“早点休息,不舒服要告诉我。”
“我又不是瓷器,哪有这么娇贵”,祁林打个哈欠,往被子里缩:“王八不睡吗?”
邱池平时就体质好,过敏消褪后,精神头也回来了,他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更是了无困意。
“我不睡”,邱池把被子往上拉,给祁林掖紧:“你快睡吧。”
祁林强撑着眼皮,拽住邱池脖子,硬把人拉近,与他交换了姜汁,这才满意睡了。
邱池怕祁林夜半发烧,也不敢出门,只在卧室角落架了张桌子,开远洋视频会议。
他之前因资金链告急,紧急停了两个海外并购项目,那边的员工,现在闹的厉害,工会组织也连连抗议。当地政府失了这么大的投资项目,也明里暗里,给他施加压力。那边的负责人焦头烂额,实在处理不了,只得不顾时差,和邱池汇报一夜。
邱池大部分时候都在听,只在间隙做出指示,到后来,他的眉越皱越紧:“一周不行,我没那么多时间,最多两天。”
那边仍焦急在说,邱池站起身,走到床边,抚开祁林头发,发现额头不热,他才舒展眉头:“对,有重要的家事,不能离开太久。”
那边拐弯抹角,还想再劝邱池,但邱池已没了耐心:“我放权给你,股权也分给你,是让你做好分内事,而不是做什么决定,都来找我拍板。我现在让顾檬订票,最多过去两天,你提前安排工作,明白么?”
天色蒙蒙发亮,邱池关了电脑,叹了口气,坐回床边。
他承认,他是有些迁怒,也有些强人所难。邱山林留下的这堆烂摊子,任谁接手,都很难处理。再加之沈达腾潜逃后,为求自保,在国外媒体上大放厥词,不少空穴来风的传言,都被他胡乱捏造,大肆散播。很多媒体就爱这些,几乎天天堵他门口,听他疯狗似的,逮谁咬谁,邱池自然也难逃其口。
邱池自认无甚恻隐之心,沈达腾潜逃后,腾达集团旗下的产业,只要仍有利润产出,邱池都毫不犹豫抢下,有真材实料的高管,更不吝高薪挖人。很多原属腾达系的艺人,眼看风向不对,也纷纷跳出,或是进了k j,或是组建自己的工作室,总之都想尽办法,和腾达撇开关系。
树倒猢狲散,也不过如此。腾达现在是个被掏空的架子,不足为惧,但海外并购这块,却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开。邱池决定集中火力解决这事,等祁林手术之后,他能空出足够的时间,在国内陪祁林康复。
祁林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看不到东西,毕竟有些不安,轻声吐出一句:“王八?”
“我在”,邱池几步走到床边,扶起祁林,把领带送他手里:“总打不好,你帮我打?”
祁林拍过无数硬照,打领带这种小事,根本就手到擒来。他三下五除二打好,顺便蹭蹭邱池下巴。胡茬都被刮净,祁林撇下嘴角:“要出国?”
邱池打量祁林的神色,抬手捏他耳垂:“不让我走?”
邱池本来以为,祁林会嘴硬反驳,谁知祁林抱起双臂,诚实点头:“不想。你个烦人精。你要走也行,那只鳖你不准吃,我要养着,天天看着它,教它跪着叫爸爸。”
“教它叫爷爷都行”,邱池取了早上刚烧好的暖水袋,塞进祁林怀里:“我今天走,明晚肯定回来。这两天,我让施秒过来陪你,她也有事要和你说。”
“滚吧滚吧”,祁林仍不高兴,嘴撅的老高:“衣服带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邱池揉揉祁林头发,三步一回头,慢腾腾出了门。老陈早在门外等着,宾利载着邱池,一路奔赴机场。祁林跪在床上,支着耳朵向外听,直到再听不到音,才不情不愿回来,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