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他没正面回答”,祁林低声喃喃,垂下头,矿泉水瓶顶住大腿:“我当时与他结婚,被骂了太久,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可能因为这些,我总把他当假想敌。我特别想与他割裂开,不想待在他,甚至k j的羽翼下。我想证明我能行,凭我自己的能力,也能得到尊重。”
祁林难得敞开心扉,施妙竖起耳朵仔细听,方向盘旋转的速度,都渐趋放缓。
“而现在,有个我从未想过的机会,落到了头上”,祁林话锋一转,忽然捏紧水瓶。柔软水瓶像被打了一拳,拧出扭曲形状。他忽而扭头,空着的手紧握成拳,嘴角咧出弧度,眼底满是饥渴血丝:“秒秒,你知道吗?赵导前段时间找我,让我当他下部戏的大男一,他不愿大张旗鼓,直接跳过老王八联系的我,王八一直日理万机,估计也顾不上赵导。那我也先不告诉他,到时候消息爆出,直接吓他一跳。”
这是个千载难逢、绝无仅有的机会,即使是最红的时候,他都未曾奢望与赵导合作,更别提能在他的戏里担当重任。身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久,他太知道机会的重要了,炒人设不是长久之计,更重要的还是作品,好的角色、经典角色是能吃一辈子的。
他太需要一个经典角色,让他相信自己还能爬起,让观众重新认识到他,也能给他安慰,让他相信自己不是随波逐流,被钱财蒙蔽心智,只能通过轧戏、拍综艺、看秀来混脸熟。
这将能证明他的能力、证明他的优秀,能让整个圈子、让观众、让评委,最重要的是让邱池……对他再不敢小视。
(2)
“等等等等,什么告诉不告诉的,你说明白——”
“我的天!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施妙一脚踩了刹车,轮胎贴地擦出吱嘎裂响。她把车横在路边,拉下手刹,怔愣半晌,突然抓住祁林肩膀,眼底溢出波光:“赵导的下一步戏,定了你?确定了吗?怎么也绕过了我?”
祁林用水瓶轻敲膝盖,志得意满、眉峰色舞,给她飞个‘你懂的’的眼神。
“他居然没嫌你扑街?老一辈革命家果然不一样……”
施秒揪住头发,把新打理的发型挠成鸡窝。她絮絮叨叨地来回倒话,口齿不清,摸一把方向盘又要去踩离合,没踩到又去踩油门,祁林眼疾手快把钥匙拔了,怕她一个不小心,让撞上石墙。
她犹在低声重复着不可能,却掩不住欢喜,她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又去握祁林肩膀,还没碰到,泪水就哗啦冲出,把脸上粉底泡得一塌糊涂:“你这小混蛋,瞒得可真好,连妙姐都不告诉,到时候真公布了消息,把妙姐乐成精神病,你好继承妙姐财产?我老公可不会放过你……”
难为她一边抽噎,一边还能说话,祁林递了纸巾过去,不耐烦拍她:“还没最终确定呢。”
但他势在必得,挡在面前的无论是什么,都将被碾压成灰。
施秒这么激动也是有原因的,她知道祁林这段时间多不顺,也知道他对赵导抱有怎样的情感。
施秒刚开始带他,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祁林其实也算童星,但年少成名,年长后一蹶不振的人多了,她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她当时站在宿舍外频频看表,因为不止祁林一个,她上午还要去两个艺人那训话。祁林起床晚了,在约定时间的二十分钟之后,才蓬头垢面踩着拖鞋,打着连串的哈欠,晃晃悠悠飘过来。到了之后也不打招呼,只半抬眉扫她一眼,又耷拉眼皮继续冒泡。
再立体漂亮的人,刚睡醒也邋遢得没法看。更何况,他左耳还挂着四个硕大耳环,走路时叮咚作响,像坠着满身铜铁。
当时早不流行混混人设,施秒气不打一处来,见到他二话不说,立即呛声:“一天之内,去给我把这些破烂都拆掉。”
“干嘛?大妈你早上吃枪药啦?”,祁林打着长长哈欠,眼尾撩她一勾,随即又兴致缺缺,气色沉倦往沙发里蜷。他杵着额头,四下扫了一圈,捏起桌上水杯,咕噜噜往喉里灌:“这可是赵导那部‘青春协奏曲’里,小丁的招牌耳环,你连这样的经典片都没看过,还以金牌经纪人自居,不怕把人笑掉大牙?”
施秒被噎得瞪圆了眼,还没等怼回去,就见祁林慢条斯理挑起上衣,给她看腹部的蝎子纹身:“还有这个,也是小丁专享,我胸前还有,腰窝也有,尾椎也有,你要看吗?”
施秒怒目圆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祁林看着她涨红的脸,乐得拍手直笑:“我听他们说,妙姐外号k j薛宝钗,现在看来,更像k j林黛玉嘛。”
祁林这张嘴,口无遮拦,有时候真想撕了他的舌头,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当时的施秒,以为两人会结下仇怨,老死不相往来。谁能想到,现在竟是他俩离开k j,主建了麒麟工作室,也算造化弄人了。
祁林看施秒陷入沉思,按了喇叭让她清醒。施秒回神,怕祁林乐极生悲不好收场,连忙搬冷水过来,浇浇他冲热的脑子:“但我觉得这事,还得再确认。毕竟只是口头约定,没有白纸黑字的合同,赵导转身变卦了怎么办。”
“就你那么容易变卦”,祁林向后碾身,摒弃一切干扰,不以为意撇嘴:“赵导是谁?三届银鹿奖的最佳导演,那几个现在还蹦哒的蚂蚱,哪个不是他带出的?他定下的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