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平日里管着一大家的琐事,大房和三房的事情本来就不怎么知道,如今见沈清薇这么说,倒也依稀觉得有些道理。林氏自从生下了沈伯年之后,便一直未有所孕,三老爷平常也常去两个通房房里,可就是没传出过什么喜讯来。不过这是三房的事情,就算谢氏奇怪,她也不会去问的。
“被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奇怪,你三叔年纪最小,正该是子嗣旺盛的时候,缘何那两个姨娘当真是没一个能怀上的。”谢氏说完这句,又呆呆的想了片刻,这才抬起头又看着沈清薇道:“薇薇,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能想到这些?”
沈清薇如何愿意想这些,不过就是谢氏不想,她才只能勉为其难的帮她想那么深了。
“母亲,总之一句话,三房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如今大伯娘去了,母亲好容易松一口气,何苦还要得罪三婶娘呢,不是我小瞧了母亲,大伯娘还没有三婶娘聪明呢!”
谢氏听了前头一句,自是点头称是的,只是听了后面一句,未免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只不屑道:“你放心吧,你三婶娘再怎么聪明,她也是商贾家的闺女,还能在这京城翻出个天来吗?况且我看她平日就是老实的,不过就是在老太太跟前会来事而已。”
沈清薇见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谢氏若只能听进去这些,也实在没法子了。好在自己如今还在家中,还能时时提点着谢氏几句,等日后自己出阁了,当真还是放心不下谢氏。
两日之后便是小谢氏出殡的日子,虽然沈晖不在家,但谢氏一应要操办的事情倒是一样没有少。灵柩出了城门,一路往城西的家庙去,沿途还有好些人家设置的祭棚。沈清薇陪着老太太坐在马车里头,把沈清蕊也一起拉了进来。
因为沈清蓉的身子不好,这些日子但凡待人接物的事情,都是沈清蕊来办的,她下个月初要去考女学,因此晚上还要用功功课,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老太太瞧见沈清蕊削尖的下巴,只心疼道:“大太太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她疼你,如今你倒是为她尽孝了。”
沈清蕊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只带着一朵白色绢花,身量又高挑了一些,已隐约中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清姿了。沈清薇心道,若是沈清蕊去琅嬛书院好好的学上个三年,三年之后,只怕求亲的也是不会少的。
“老祖宗快别这么说,这些都是应该的,当儿女的,原就应该为父母尽孝的。”沈清蕊低垂着眉宇说话,声音纤细,没有半点矫揉造作之态。
老太太原本对这个孙女很是不上心,如今却又多心疼了几分,见她清减了不少,便开口道:“这样吧,等去了家庙,一切安顿好了,你也不用着急回来,只同我和你三姐姐一起,在庄子上住几日,全当散散心吧。”
沈清蕊心中虽是很想应的,只是下个月初便是琅嬛书院的大考,她若是错过了,又要等一年,便也只好回绝道:“老祖宗心疼孙女,孙女自是不敢不领的,只是我的功课还在家里,不敢松懈半分。”
沈清薇见她原是这个原因,便也开口道:“既这样,我列个书单,打发了丫鬟去取了来就好,这两个月家中办丧事,姚先生也没有来,只怕已经落下了不少,我虽不及当年,但好歹还可以给你指点指点。”
沈清蕊闻言,眼珠子立时就亮了,对于她来说,能不能考上琅嬛书院,当真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
“还不快谢谢你三姐姐,她如今可是贵人事忙,能抽出这空来已是不容易了。”老太太只调笑着说道,沈清薇听了这话,也不觉脸红了起来,正欲回话,只听外头丫鬟上前传话道:“回老太太,豫王府的祭棚就在前头,王爷亲自来了,太太正让前头停灵休息呢,请老太太和姑娘们也下来休息休息,喝一口茶在启程。”
沈清薇正脸红,猛然又听见李煦来了,这脸色不由又红了两三分。老太太便笑着对沈清蕊道:“你听听,可不是把你三姐姐给忙的?”
沈清蕊抿着唇瓣略略笑了笑,早有丫鬟已经挽了帘子,扶着她们出去。沈清薇和沈清蕊先下去之后,转身又扶着老太太下车,这时候李煦也带着小厮过来向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受了李煦的礼,只笑着道:“难为殿下亲自前来,不过是小事而已。”
李煦面色淡然,这几日脸上气色倒是不错,只笑着道:“死者为大,不过是个礼数。”李煦说完这句话,眼神便落在了沈清薇的身上,大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沈清薇便低着头,故意不去看他。李煦只是笑笑,请了老太太和谢氏一行人进了祭棚里头。
茶水上来之后,众人便聊了几句,谢氏因想着沈清薇要在庄子上住几日,怕李煦不知道,便笑着道:“我们家家庙附近倒是有个庄子,如今这时节虽然莲藕还没熟,但好些野菜倒是成熟了,三丫头正要去哪儿住几日呢!”
李煦闻言,便想起端午那日和沈清薇在竹苑里头过的那半日,清风竹香,吃着野味,看着竹篱茅屋,别有一番归农之心。
“在庄子上住几日也好,等天气再热了,走动起来也热,这时节正好!”李煦正说着,只见外头一个老妈子欠着沈伯然往这边来,谢氏见了,连忙招手道:“然哥儿快过来,快来见过豫王殿下。”
豫王李煦这个名字对沈伯然来说,也算是耳熟能详了,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因想着是未来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