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正说着,外面果然有小丫鬟前来传话,说是老太太请了太子妃往福雅居去。
沈清薇拧了拧眉,又安慰了谢氏几分,回那小丫鬟道:“我这就过去,你先回去回话吧。”
福雅居中,沈晖却早已把谢氏的罪行无一遗漏的说了出来。他身为堂堂国公爷,自己的太太却去干这样的营生,为贪图这么一些蝇头小利,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老太太听了这话只拧眉不语,见丫鬟回说沈清薇这就过来了,这才缓缓开口道:“在三丫头跟前,你切要冷静些,谢氏这些错处虽是真,可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如今我们家里人知道便罢了,总不能在闹出去,难道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如今的太子妃的生母,是个放账的?”
沈晖听了这话只暗暗点头,又道:“儿子这些年只一心扑在朝廷上,竟不知道谢氏糊涂至此!”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当家自然不知道才米油盐贵,想当年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也不过守着这些祖业,紧紧巴巴的就熬了过来,我原当谢氏比我厉害些,这些年还能维持个体面,没想到她是靠这个赚钱的。”老太太说完只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低头站在一旁的林氏。
谢氏东窗事发,林氏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可她本来就是商贾之女,做这些放账生钱的买卖,也再正常不过了,老太太也不能因此就特别的责罚于她。
“二老爷别动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得了利,想着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给自家妯娌一些实惠,实在不知道二老爷原如此忌讳这些事情。”
沈晖看了一眼林氏,瘦削肩膀,今日穿戴的格外朴素,看着竟有几分楚楚可怜。又想起昨夜谢氏明明事发,却还死不承认,越发就又气了几分,只开口道:“这和你无关,分明就是她自己贪得无厌!”
沈晖的话才说完,便有小丫鬟已经领着沈清薇从院子里进来。外头下了一点小雪,这一路上沈清薇也没有打伞,倒是有些雪花落在她的斗篷上头。老太太见了只忙就迎了过去,一边让丫鬟解开沈清薇的斗篷,一边道:“外头怎么又下起雪来了,可别冻着了。”
沈清薇见了老太太心里又动容了几分,想着那日在宫里自己托付的事情,老太太就算看在自己的面上,也必定会多照顾谢氏几分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让沈晖知道了。
沈晖瞧见沈清薇回来,也只上前向她行礼。如今她是金尊玉贵的太子妃,他就算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也是要向她行礼的。
沈清薇瞧见沈晖向自己见礼,忙开口道:“父亲快起来吧,关于母亲在外头放账赚钱的事情,我正想抽空跟父亲说一声,没想到却是让父亲先知道了。”
“你……你居然知道这事情?”
沈清薇这话一开口,就连老太太都惊讶了几分,只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沈清薇却是神色淡然,只浅浅的笑了笑,端起丫鬟送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慢悠悠道:“先前我未出阁的时候,就知道母亲跟着三婶娘放账赚钱的事情了。”
她说完这一句只望林氏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道:“母亲跟着三婶娘放账赚利钱,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老太太可还记得先前我出阁时候的您看上的一架玻璃屏风没有?那东西就被母亲典当了出去做本金的。不过老太太既然看上了想让母亲拿出来给我做嫁妆,母亲自然不敢违逆,便去和三婶娘说了这件事情,这事情本来也简单,东西拿回来,大不了今年的红利不要了,都是自家妯娌,没道理不帮这个忙的,可三婶娘却不肯,非要我母亲签了借条给她,才肯把这东西给送回来,三婶娘你说是吗?”
林氏听沈清薇这么说,心下暗暗盘算,沈清薇一开口就是自己不帮忙,倒是先发制人的很。好在林氏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只仍旧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道:“这放账赚钱,自然也有一个规矩,还没到一年,这些东西本就拿不出来的,我如今用银子好容易把东西赎了出来,已是废了不少事情,难道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我既垫了银子,让嫂子签下欠条,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清薇听了这话却只沉默不语,过了良久,见沈晖和老太太也都没有发话,这才冷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婶子说得好,自己垫付的银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家当铺就是身子娘家的铺子,那铺子里典当的东西,既然别人付个租金便可以随意出借,那为何主人家当真要赎回,却反而不给了呢?这欠条是小,可婶子娘家当铺的伙计拿着主人典当的东西去给别人临摹,这又作何一说呢?万一那人起了歹心,索性将真的藏起来,假的送回当铺,那又如何呢?婶子家是常做这种生意的,难道连这些个禁忌也不知道?”
沈清薇说到这里,若说林氏还没回过神来,沈晖却已经察觉了一二分了。这事情实在凑巧的很,偏偏这画就是他那位门客给瞧见了,又偏偏拿给了自己看,这里头若说没那么点巧合,连沈晖自己都不能信服了。
第397章 回家
沈清薇轻叩了一下手中的盖碗,抬起头来幽幽的看着林氏,淡淡道:“原本我一个出阁的闺女,原是不该再管家里的这些事情的,只是母亲因这事情小产了,如今还在房里养着,若是别人还借机要冤枉她,我这个当女儿,却是不能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