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谢氏搭了自己的话,只笑道:“好多了,走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不能多走,你家三丫头每日下了学都会过去跟她聊几句,平常她就跟丫鬟们在房里打络子玩,倒也不怎么无聊,我看过了黄历,下个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宜搬迁、动土,我想着到时候索性就让她搬到新院子里去住,也算是冲一冲。”
“这样也好,四丫头现在年纪也大了,你那边地方也不大,让她搬出来住,确实也是好事。”谢氏一边点头一边又道:“她那边要是缺什么东西,你只管派了人来跟我说,那些什么古董、屏风之类的,放在库里也是招灰,不如就拿出来给她用用。”
林氏知道谢氏在这些方面向来不小气,便笑道:“小姑娘家住的地方,要这些做什么,放着也是白瞎了,她们也不懂欣赏,只要干干净净的就好了。”
谢氏哪里肯依,只笑着道:“那怎么成,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房里要是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不像样,这样吧,我平常也不爱研究这些,倒是三丫头对这些古董、字画略有研究,等过几日让三丫头陪着四丫头,到我这儿取了库房的钥匙,两个人慢慢进去选去,看重了什么,尽管拿去!”
国公府如今尚未分家,这些公中的东西说来也都是大家一起用的,平常老太太私下也赏一些东西,也都登记造册,并不是说谢氏把这东西搬去了沈清萱的院子里,这东西就归了三房,其实也还是公中的。可就算这样,谢氏对三房的偏袒也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的了。
林氏知道谢氏平常自是不会这样,如今也不过就是借着自己和小谢氏打擂台,可这会子她就是看不得小谢氏好,便笑吟吟的就点头应了。小谢氏瞧她们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一张脸都快气歪了,只带着丫鬟,就先走了。
谢氏见小谢氏走了,只哼了一声,冷笑道:“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不过就是得了几盒药膏,也值得她这样得意的?”
谢氏的声音虽小,可林氏就站在一旁,如何就没听见呢,林氏便也开口道:“二嫂子快别生气了,为了这样一对母女,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谢氏见林氏这么说,倒像是和自己感同身受一样,顿时就生出几分心心相惜来,只和林氏携着手,两人一边走一边道:“若说那一对母女做的下作事儿,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我也懒得跟你提了。”
林氏这几日都在想那个绣花针的事情,这时候听谢氏这么说,便开口道:“二嫂子是在说那个绣花针的事情吗?我也听四丫头提起过……”林氏是个聪明人,且她只是来探视的,自然不能把话说完,说到这儿的时候,便故意顿了顿,谁知谢氏闻言,顿时就惊了一跳,只捂着嘴巴,四处看了眼,见丫鬟们都远远的在身后跟着,也就不藏着掖着,只反问道:“你也知道这绣花针的事情?”
林氏只坦然的点了点头,谢氏心下大喜,她憋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可以跟人吐露吐露了。她本就是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油的性子,如今既然林氏也知道,如何能不图个畅快,只口不能停的就把这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给了林氏听。
林氏一边听,一边还附和谢氏,只说这沈清薇如何大胆,这事情如何恶劣,又说沈清萱也是这样劝着自己,为了国公府的名声,必定不能将这事情告诉老太太。
谢氏听了,只叹息道:“我暗中也思量了许久,这事情要是闹出去了,确实不太好,如今姑娘们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传出去府上有这样的姑娘,那三丫头和四丫头的名声也不好,不能因为打了老鼠碰坏了玉瓶。”
林氏如今知道了真相,也知道谢氏所说属实,只是这一回沈清蓉害的沈清萱受伤的事情,她是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其实,这事儿倒也不难办,如果单单这件事情闹出去,确实有些不像样,可若是为了别的事情,倒是也有一个别的说头。”林氏淡淡的开口,挑了挑眉梢,转头对谢氏道:“或者偷偷的把这事情告诉老太太,在寻个别的由头,整治她们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谢氏闻言,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了,林氏以前可从不插手她和小谢氏之间的恩怨,整就一个看客,可如今反倒给自己出起了主意,到底觉得有些不对劲。林氏见谢氏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番探究,也索性开口道:“不瞒二嫂子,我家四丫头这回在九安山摔的那一跤,就是二丫头给害的,四丫头又老实,平常对几个姐姐都好,愣是没把这事情给说出来,幸亏是没摔出个好歹来,不然的话,看我饶了那对母女。”
谢氏一听,顿时就明白了,所谓为母则强,林氏一向宝贝沈清萱,瞧见女儿受苦,岂有不心疼的道理。
“这事儿果然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大房也真的做的出来,我看她那个样子,竟像是没事人一样,难道四丫头不是她的闺女,她一点儿也不懂心疼的吗?我这个做伯娘的都心疼了呢!”谢氏只加油添醋道。
林氏又叹了一口气,心里只暗暗计较了起来,如今这绣花针的事情算是水落石出了,只是谢氏在小谢氏跟前一再透露了好几次,那小谢氏只不肯接招,还当没事人一样,大约就是料定了谢氏也不敢真的把这个事情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