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你只能自己去争取,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一身是泥,你也得爬起来去争。争到了,就是你的,那就是你要的结果。”
耿皓“嗯”了一声,低着头,用脚尖轻轻搓着地板。
“怎么了?还是觉得放不下自己那点儿脸皮和骄傲?”
耿皓说:“那倒是没有。”
耿秋明在电话里笑了笑:“如果你要面子,那一开始就别回头。对自己狠下心,再忘不了的人也能忘。”
“可如果你要的是那个人,那就抛弃你那点所谓的面子和骄傲。那都是给别人看的,你永远得拎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的无法接受你,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
“何况你已经很优秀了,崽子。爸爸希望你能幸福。”
耿皓点了点头,捏着电话说:“好。”
因为祁宏家住的实在太偏又太远。
耿皓恢复了上班以后,只能周末才偶尔能挤得出空闲,过去祁宏家转悠两圈。
第一次去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刚从超市买菜回来的男人。也不知是因为被耿皓堵了正着,还是别的原因。祁宏低头摸了摸鼻子,问耿皓要不要上楼来吃晚饭。
耿皓自然不可能拒绝。
因为上次电话里碰了一次钉子,这一次耿皓没有再追问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一敏感话题。
家里的吊灯已经从白炽灯换成了暖黄色的灯光。晚饭的时候耿皓闷头在吃,祁宏不时给耿皓盛饭盛汤,又随口问了几句耿皓这三年在国外的生活。
“话说……老祁、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出国的啊。”
耿皓逮住一个时机,把自己事后反思许久的问题抛了出来。
祁宏一下被耿皓问的愣住,他支支吾吾许久,打了个圆场敷衍了过去。耿皓瞄了祁宏好几眼,自此将这件记在了心上。
那天耿皓住在祁宏家,两个人却罕见的没有上床。祁宏收拾完厨房,坐在沙发上看了会报纸和电视,准备睡觉的时候,见耿皓分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脱了衣服,正准备去拿避孕套,谁想耿皓却先一步钻进了被窝。他嚷了一句“困死了”,然后竟撂下他一个人呼呼大睡,几分钟以后就睡着了。祁宏满脑袋问号又摸不着头脑,心里无奈地想着随他去吧。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好几周,耿皓都在玩了命的工作。北京的分公司设立时间不久,虽然人员不多,但是业务不少。加上耿皓是被耿秋明空降过来的,公司内部有太多东西需要他尽快熟悉上手。
好在公司的整体团队都比较年轻,耿皓身上有海归学历和颜值所加持的光环在,倒是比原本调去总部的老板更受到欢迎。因此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花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把公司上上下下都摸清,然后在思索来年计划,想着还能拓展些什么业务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他一拍桌子,翻出了从祁宏家里顺出来的——他的名片。
老祁都已经当上经理了啊,耿皓用手托着腮帮,眯起眼睛,偷笑着打起了主意。
这天,祁宏的老板带着他出了外勤。
三年前祁宏辞职后,面试了几家公司,几番周折后,最终选择进入这家规模不大的创业公司。
人有时候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陷入一种生活的惯性里。
即使周围的环境仿佛泥沼,不断的将人向下拉扯着,可是却仍旧没有勇气摆脱。
其实祁宏早已经厌烦周围的一切。不愿真正做事只会抢功劳的上司;每天都在嗑着瓜子聊着八卦的中年女人;什么也不懂却依着自己学历高而将公司当做跳板的应届生。
他的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毫无新鲜,毫无激情。
可是他不敢去改变。
他害怕一旦做出改变,他会失去曾经的一切。越是在那个环境里待得长久,他会觉得自己仿佛与社会脱节。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份枯燥而胜任的工作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这种巨大的惯性,推搡着他,挟制着他,让他的生活渐渐失去活力,仿佛朝着死亡步行。
直到某给强烈的契机出现,耿浩骤然进入他的生活中。他热烈的投进起哄的怀抱,却也仿佛将他逼到了悬崖。
当人不走出改变的那一步,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能够做到何种地步。
祁宏进了现在的这家公司。
公司里大多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一水儿的90后,只有老板是个技术出身的中年男人。他在四十五岁的时候离婚,决定创业,因为看中了祁宏有这个领域十来年的工作经验,半是忽悠半是恳切的把祁宏邀了进来。
一开始的薪水很少,拼了命的加班,所有的员工几乎都是新人,全都要老祁手把手地带,可其实,连祁宏自己,也仅仅是对“操作相关”比较熟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