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明背着手站在两人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局长好！”林涛和小黑异口同声，吓得转过身立正敬礼。

谭永明点点头只瞥了林涛一眼，朝楼梯径直走去，叫住了秦明。

“秦明，到我办公室。”

“谭局找喝茶，这么好的事算我一个啊！老秦，咱俩一起。”林涛笑嘻嘻地跟在谭永明身后。

“林涛，你很闲是不是？”谭永明站定，眼神犀利地盯着林涛。

“不是，我主要——”林涛还想要辩解，被秦明拦下。他摇了摇头示意林涛不要再继续说了，跟着谭永明进了办公室。

在来警局的路上，林涛开着车。偷瞄着一旁闭目静思的人。

“老秦……”他喉结上下滑动，咽了咽唾沫，酝酿着要说的话，“一会儿回局里，谭局可能要找你，如果他说——”

“没事，我知道。”秦明睁开眼，一脸平静地看向车窗外。阳光顺着树叶的间隙将影子投在沥青路上，深秋时节空气中透着寒意。他吹了会儿风，感觉头不是那么的疼了，才又将车窗关上。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秦明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叫你来，是打算停了你的职？”谭永明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的人。秦明锐利的目光和他视线对上，两人眼底皆藏风暴，各怀心事互不退让。

谭永明从手边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秦明面前。

文件袋上“调职申请”几个字很是显眼。

“停职回家还是主动调职，你考虑一下。”

秦明只扫了一眼，连文件袋都没有打开，就原封不动地退回到了谭永明面前。

“谭局，擅自调查警局封禁的案子是我滥用职权。停职我认，但我不会选择调去法医以外的工作。您该处分就按规处分我，处分到期后，我希望还能做刑侦一队的法医。”

秦明这些话，几乎是一气呵成说出口，说完后他仍如平时一般冷静，丝毫不见即将要被停职的恐慌。

“觉得自己够硬是吧？”谭永明看秦明这样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他拆了文件袋，把里面的材料拿出来，重新摔在秦明面前。

“你他妈给我好好看清楚了！看清要把你调去哪里再说这样的话！”

秦明深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拾起桌上散落的文件，上面调职单位仍是龙番市刑侦支队，工作科室由法医科改成了档案科。

“谭局长，我……”秦明不知谭永明的用意，对话一时难以继续。

谭永明抬眸掠了一眼秦明，看他态度有所松动，又拿出另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把你调去档案室，是有条件的。认真看一下，想好了，再答复我。”

秦明翻开资料夹，第一页就是一份个人信息表，樊子峰的名字和照片都印在上面。

秦明继续翻阅资料，很快觉察出不对劲来。樊子峰来龙番市任职前，一直在省厅的重案组，从未进行过任何法医工作。

他翻到第三页——这是一份绝密文件，是省厅近几年来一直在跟的毒品走私案。

秦明在主要负责人里看到了他师傅，顺着陈林的名字往下看，小组人员名单里赫然写着樊子峰。

毫无疑问，谭永明让自己看这份资料，就是为了让他知道樊子峰来龙番市的目的——他是带着缉毒卧底任务来的，在龙番市刑侦支队任职也只是他掩护任务的必要伪装。

那么，樊子峰的卧底对象是谁？

秦明翻过绝密文件，发现后面的夹着的都是空白页。

“谭局，您是想调查他？”

秦明懂了谭永明执意把自己调走的用意。恐怕是樊子峰在卧底任务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偏差，但碍于上级的命令，谭永明无权干涉省厅的行动，所以他才委派自己去核实这件事。

“你想替秦颂翻案，我可以给你机会。”谭永明走过来，站在秦明面前。他虽没有秦明高大，却不怒自威，“考虑得怎么样？”

“我同意。”秦明收了文件，稳稳拿在手上。他掌握的线索已经明了，替父亲翻案近在咫尺。秦明没理由放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找出真相。

从办公室出来，秦明看到林涛就等在门口。

此刻，秦明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林涛。他昨天才对林涛说的，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他。可是现在，除了怀孕的事情外，又多了另一个不能跟他说的秘密。

谭永明反复强调此事务必保密。这次借着秦明擅自查案，让他调到档案室，这样的处分合情合理，也不会樊子峰的怀疑。

秦明深吸一口气，尽量以平静的表情面对林涛。

“怎么样啊？”林涛凑过来，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

“处分应该很快就会下达。”秦明往楼上走去，林涛快步追上。

“什么处分？停职还是扣工资啊？”

“谭局说具体会由上级开会决定。”秦明把文件锁在抽屉里，转身走向水池。

他的手在反复冲洗下，手掌上裂开许多小口子。肥皂液渗进伤口，秦明皱眉，拧开水冲洗。

林涛站在一旁，看着心疼却无法阻拦。在医院时他听到了母亲和秦明的对话，知道这是秦明怀孕后心理上有负担的反应。如果自己擅自加以干涉，反而会适得其反。

林涛耐心地等着，直到秦明关了水龙头。他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裹着秦明的手擦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

“我来吧。”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