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萧景琰发誓他甚至听到了蔺晨咽口水的声音。
“我……”
他刚张开口,蔺晨就凑过来,舔了舔他的嘴唇。
自从凤凰神女案解决来,萧景琰公务兵务都繁冗,蔺晨也每日放鸽子收鸽子来来往往地探子似乎忙得很,但是两个人总还是有些见面的
空隙,关起门来,温情蜜意一番。萧景琰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子,蔺晨碰到了这个傻子,似乎也变得聪明不到哪里去了,有时候只是两个人傻兮兮地腻
在一起,便觉得就算把这外面的大千世界浸在寒风里泡烂了也不可惜。
可惜,外面的世界是泡不烂的,只会一日日地迫近,一日日地兵戈愈烈。
有时候萧景琰回来的时候早已累得七荤八素,连衣服都没脱,一坐下来头一歪就能睡着。
这个时候蔺晨就会把萧景琰整个人轻轻拖过来圈在怀里,任他靠在自己腿上睡个昏天黑地。
行走江湖这么久,活了这么多年,蔺晨从未有过这么多的牵挂,这么多的担忧,也从未有过这么多的满足。
一吻得逞,蔺晨胆子更大了,手一伸,就落在了萧景琰脸上,手指温柔地攫着他的下巴,指腹研磨着萧景琰饱满的嘴唇。
他又想往前凑头,这次萧景琰别开了头。
“这大帐之外,人来人往的,你不怕被人瞧见?”
“瞧见怎么了?”蔺晨道,“再说了,就是亲个嘴,不做别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是急行军,我和殿下又不同帐,平时三天两头也见不到,我这心里啊,想
得慌。”
萧景琰憋着一口气:“你明明昨天才见了我,前天也见了我……”
“没听古人说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蔺晨道,“殿下这么好看,我想天天见殿下,有什么奇怪吗。”
他说得认真,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
萧景琰觉得自己被他连哄带骗,就要就范,还好突然远远传来了列战英的声音。
“殿下……”
他立刻推了蔺晨一把:“快起开!”
这次蔺晨终于松了手。萧景琰连忙站起来,整了衣冠,然后又端正地坐回桌前。
列战英进了帐,看见蔺晨也在,并不奇怪。
之前在靖王府的时候,就看见殿下和蔺先生总凑在一起,还老关着门说话。
知己之交,当如是也。他这么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特别是凤凰神女一案后这种感觉愈盛。
他总觉得蔺先生看殿下的眼神,似乎和蔺先生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去问庭生。
当然不一样啊……要真一样就不得了了,庭生笑着说。
列战英想了想。
……更不明白了。
不过管他呢,他想。他喜欢看殿下和蔺先生在一起的样子。
在蔺先生身边,殿下会高兴,会生气,会吹鼻子瞪眼,阳光灿烂,生气勃勃,有时候还会像个小少年,有点殿下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骄纵和闹腾。
“打扰殿下和先生议事了。”列战英道。
“不妨。”萧景琰道,“有什么事?”
“探子来报,虎军已经到十里城附近,估计今日夜里就可到十里城脚下。”
“城防如何?”
“所有工事已经万事俱备,人员配备也各就各位。”列战英道。
“好。”萧景琰点头,“粮草方面呢?”
“军粮已经在途中,不日就可以到十里城,相信城中军民粮食供给问题很快就可得到解决……”
想要长期守城,首先要解决吃的问题。先前为了支援不度城守军,北征军日夜奔袭快马来援,粮草车一时跟不上,便选调一支军队押运粮草,殿后而
行。
突然蔺晨的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抓了萧景琰的手心一把。
萧景琰一惊,回头瞪他,蔺晨脸上却反而一本正经起来,只是手还是不老实,握着他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来回晃悠。
看列战英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他就凑到萧景琰耳边:“殿下到底要给我什么奖赏?”
“说了成事了再说。”
“先说嘛。”蔺晨讨价还价。
萧景琰瞪他:“我看你还是别要了。”
“哎别别别……”
列战英听了一耳朵:“什么奖赏?”
蔺晨大笑:“总归不是给你的。”
列战英委屈。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殿下,还有一事。刚刚郭青带了剩下的一千赵家军里还能走得动路拿得起剑的来投北征军,要求入编。”
“我不是令他们好好歇息养伤吗?”
“殿下是说了。”列战英道,“可是郭青说,他们都是战士,打仗的时候,哪有战士不上战场的道理。往日无论有什么恩怨,君臣之恩也好,杀身之恨也
罢,都一笔勾销。此后无论得什么名声,英雄之师也好,窃国之贼也罢,他们也不在乎。他们说他们跟殿下一样是大梁男儿,便要守着大梁寸城寸土
寸山河,流尽最后一滴血。”
“好!把战甲和兵器分给他们。”萧景琰道,“明日清晨,我与他们誓师城下,同袍结义,同死共生。”
其四 四面燕歌
虎头旗在寒风中飘着,凛冽作响。
关山翰墨策马伫立旗下。
不度城大败,他还以为十里城里肯定军心不稳。
没想到十里城城防严密,部署周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