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栀奋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许是酒意上头, 说话口气比平时冲了不少,“我们不顺路,你们走吧。”
什么我们你们。
陈新北皱眉, 试图去牵她的手,无奈她又走远了几步。
关俏在一旁看着,意味深长的感叹了句,“你一个小姑娘,我们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秋栀觉得关俏格外的讨人厌,没细想便中了道,赌气的扔下一句“我早就不是小姑娘了”,拔腿就跑远了。
关俏“呀”了一声,“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陈新北从兜里拿出车钥匙,扔在关俏手里,“车你开走。”
“那你……”关俏拿着钥匙,对上他冷淡的视线,收起了笑意,“你们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关俏愣住。
陈新北和关俏认识多年,当初和几个同学合伙创业共同打拼,才有了现在的维度,于情于理,他都不愿意跟她撕破脸。
可凡事都有例外。
“适可而止吧。”陈新北给她留了几分面子,没有说破。
关俏是个聪明人,一听便懂。
她这些年花尽心思留在他身边,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可自从三年前因为秋栀读书留在成江的缘故,陈新北二话不说把北京的总部迁回了这里,她才开始有了危机感。
越是在乎,暴露得越多,尤其是最近,她越发感觉自己藏不住。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这远比明面上拒绝更加难堪。
关俏看向秋栀的背影,嗤笑一声,“就算不是我,也不该是她。”
“不管是不是你,结果都只会是她。”
关俏脸上有些挂不住,“陈新北你不觉得自己眼光变得很狭隘吗?”
他是她见过最有才华的男人,无拘无束,看起来不会为任何人停下。
她爱的也是他这幅随性洒脱的样子,愿意跟在他的身后,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一起实现他的梦想。
可现在这样算什么?
为了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似乎没有理智的决定。
陈新北避而不答,“中科院那边的邀请你不妨考虑考虑。”
“怎么,想赶我走?”
“你目前持有的维度股权,我愿意以三倍的价格收购。”
“陈新北!”关俏气极,“你这是几个意思?”
“明面上的意思,作为朋友,我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作为朋友?”关俏逼视他,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如果做不了朋友呢?”
“那我只能说句抱歉。”
陈新北准备去追人,跑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转头又补了句,“同学一场,别闹得那么难看。”
关俏攥着车钥匙,愤恨的踢了轮胎一脚。
人都不在了,给她留这辆车有什么用。
-
陈新北在第一个路口追上了秋栀。
“我叫了车,去前面等。”陈新北替她拢好围巾,还没牵住她的手就被她给推开。
秋栀的头发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变了样,周身的酒气飘在空气中。
脸色通红,看他的眼神却是从未的冰凉,“我不想看见你。”
陈新北一怔,“你说什么?”
秋栀想到关俏之前跟她说过的种种,虽有可以激怒她的成分,却还是事实。
她和晁轲不是朋友,也不认识什么傅琢,更没有去过美国。
什么周末派对,什么一起跟着探险队翻山越岭,她通通没有经历过。
她对陈新北的认知,仅仅停留在他愿意让自己知道的部分。
认识四年又如何,拼时间关俏远远比她更多。
最让她害怕的不是时间的长短,是这份默契。
她是相信陈新北的,可她不相信自己。
秋栀几乎不敢直视这个胆小懦弱的自己,她不仅什么都不了解,这么多年以来还处处受到陈新北乃至他的家人的帮助。
之前她一直不愿去深想,那天面对关俏的挑衅自己为什么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刚才她才明白,这一切不过就是来自于她的自卑。
关俏也好,之前相亲的那位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也罢,在她看来,都是跟陈新北处于一条水平线上的人。
而她不是,不管她怎么给自己心理安慰,她终究还是和之前一样。
建立好的心理防线,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打破,脆弱得不堪一击。
秋栀沉默大概有一分多钟,身后是车水马龙红灯酒绿,眼前是她的心上人,一前一后都让她感觉恍如隔世。
“四哥,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想站在你身边,真的好难啊。”秋栀自嘲的笑。
陈新北上前走两步,她就退后两步,这种距离感让他几乎快要崩溃,“我们先回家,好吗?”
秋栀摇头,“不好。”
陈新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我想一个人回去。”秋栀思绪混沌,转头看见远处开来一辆空车,伸手拦下,“你今天不要再管我了。”
陈新北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推开。
“秋栀,你闹脾气任性也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我本性就是如此,自卑懦弱胆小窝里横。”秋栀指着自己,恨不得把所有恶劣的词语都往自己身上套,“我嫉妒关俏,嫉妒你和她认识的这几年,更嫉妒她融入了你朋友圈里的方方面面每个角落,这些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