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穆祈感觉得到,老爷子已经松动了,尽管还不是真的同意,可是也能让白衡和他独处了。
穆祈还想着,没关系,他还有第四年、第五年……谁知,今年初就传出老爷子身体不好的消息。
过年的时候老爷子昏过去好几次,都靠白衡施针抢救回来。
那之后,老爷子就把他喊回来,交给他一本书,还叮嘱了他几句话。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老爷子因着在病中,所以比较丧气,毕竟他看老爷子的气色还行。
谁知道,元宵后老爷子的病情急转直下。
他和白衡顿时就慌了。
可是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老爷子还是持续衰弱下去,之后撑到了前几日,终于还是没等到白三爷赶回来,在一个晚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穆祈接到消息后很快就赶到白家。
白家已经挂起了白幡,穆祈知道白衡早有心里准备,这些东西也是早就备好的。
可是再有准备,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果然,他见到白衡时,对方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就知道这一阵子对方肯定都没有好好的吃饭睡觉。
不久之后,白仲轩总算赶到了。
他脚步踉跄地走入灵堂,看着摆在最上面的牌位时,双腿一弯就跪了下来。
他跪伏在地上,忍不住呜咽出声。
豫王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此时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悼念,豫王便避了开来。
之后白衡和白仲轩轮流守灵。
直到老爷子出殡后,白夫人才将白衡和穆祈都叫了过去。
白衡这几日沉浸在失去老爷子的悲伤中,还没来得及思考其他,此时听母亲把他和穆祈一块儿叫去,这才有些怔愣。
到了白夫人的院子后,就见到白夫人穿着朴素,也是一脸的面色憔悴。
她见到两人来了,摆摆手说道:“都坐下罢。”
白衡和穆祈闻言便各自坐下。
“……你们打算怎么办?”白夫人开口问道。
白衡和穆祈闻言顿时一惊,都不知道白夫人为何这样问。
白夫人见两人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老爷子去之前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其实就是老爷子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娘……”白衡忐忑的唤了一声。
“你是我生的,难道我还能看不出你的心思么?”白夫人眼带怜爱的望着白衡。
“起初我自然也很不能接受,所以便当作不知道,看着你们挣扎。”白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老爷子把我叫过去,劝了我好几次。”
白衡真的没想到,爷爷竟然默默地替他做了这么多。
“直到老爷子最后一次叫我过去时,他已经很虚弱了,却还强打起精神劝我,我当时就觉得,若是你真喜欢,成全了你又如何,老人家都能看开了,难道我还看不开么?”
白夫人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哽咽了。
她想,老爷子直到去之前都还这么担心白衡,她又哪里忍心拂了老爷子的意思?
尽管她真的不了解这种感情,可是老爷子掏心掏肺说的那些话,她都还记得。
老爷子经历过失去白三爷的痛,不希望自己年老后和他一样后悔。
所以她虽然还无法完全接受,却也会试着去理解。
老爷子去了,白仲辅又是个不能主事的,之后白家都要压在白衡身上,她这个做母亲的,只希望白衡能够过得快乐一些。
白衡听了母亲的心声,顿时感动得不行,他站起身走到白夫人面前,双腿一弯就跪了下来。
“孩子不孝,让娘担心了。”白衡跪扶在地上,哽咽地说道。
穆祈也很惊讶白夫人的开明,他也跟着跪到白衡身边,郑重地说道:“夫人,多余的话我不会多说,只能跟您保证,一定不会让白衡伤心。”
白夫人见到两个孩子跪在自己跟前,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她转过头去,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却努力说道:“好……好……你们好好的罢……”
白衡和穆祈意外得到了白夫人的谅解。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过几日后,便听说了白夫人要出家。
白衡急匆匆地跑到白夫人的院子,就见到白夫人正在收拾行李。
“娘,您为什么要出家?”白衡急切地问道。
“也不是出家,就是想住到庵里,心里可以平静一些。”白夫人慈爱的摸了摸白衡的头顶。
“家里不是有佛堂么?”白衡又问。
“这个家里乌烟瘴气的,我早就不想待了,如今你能作主了,我终于也能离开了。”白夫人淡淡地说道。
白衡听罢吶吶的说不出话来。
“你别担心,我想出家施太还不让呢,她说我六根不净。”白夫人笑着安慰白衡。
白衡见白夫人去意已定,只好亲自送对方到尼姑庵,安顿好白夫人,又亲自拜托尼姑庵的施太,把一切都打点好后才离开。
对于妻子跑到尼姑庵去住一事,白大爷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几年下来,他越发的荒唐了。
白衡也不管他,只派人跟着他,看好了不让他惹事闯祸,一个月固定给些银两。
等到老爷子去了之后,白大爷嚷嚷着要分家。
白衡把他关在屋里几天后,他便焉头耷脑的不敢再叫嚷。
前些年被关在乡下的庄子里,已经磨去了白大爷的斗志。
回到白家这几年的放养,更是让他越来越懒怠,身材也发福了不少。
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