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个臭小子!”胖老头提着灯笼往屋里走,走了一半又回头道:“走时把门关上,岑文斌你放在客栈里,我自己去领。”他顿了顿,音量降了稍许,“你父亲说你最近变了不少,你不要让他失望。”
战湛心头一震。被老头握在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地进了屋,院落里的光黯淡了一半,他站在原地,后悔起刚才开的玩笑。
那个人必然跟着父亲身经百战,立过不少功劳。别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在家里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他却还要为战事、为父亲、为自己操心……
战湛冲动地跑到门前。
胖老头衣服脱了一半,转头看到他,愣了愣,继而怒道:“臭小子!竟敢偷看老子我更衣!”
战湛本想说大家都是男人,我更青春美貌,你实在没什么看头,但他是来和解的,自然不敢火上浇油,尴尬地说道:“我老子是战不败。”
“……滚你个王八蛋!”
“那个王八还是……”
战湛话没说完,就被一块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摸出来的砚台砸出来了。
寒非邪抱胸站在他身后,表情高深莫测。
战湛委屈地咕哝道:“我想说几句好话哄哄他的。”
“用偷看他换衣服的方式?”
“这是意外。”
“呵呵!”寒非邪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战湛觉得他的笑声略耳熟。
屋里头的胖老头虽然把人砸了出去,但耳朵竖着呢,听说战湛要说几句好话哄哄他,立刻就等着了,谁知对方竟然往外走,立刻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口,正好看到大门关上。
他怅然若失地站了会儿,才低骂道:“兔崽子!”
“你说我是兔?”他后面冒出一个声音。要是战湛还在这里,一定会开心地跳起来,因为从胖老头内间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个,正是战湛牵挂惦记的战不败。
胖老头看到战不败就像老鼠见了猫,大气不敢出,讷讷道:“这不是说顺口了嘛。”
“说是我儿子的老子也是顺口?”
“顺啊,顺口。”
“王八蛋也是顺口?”
胖老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干脆转移话题道:“我觉得战小公爷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提到这个儿子,战不败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嗯,雾衣说他懂事了,我看的确是懂事了。”
胖老头道:“刚刚他还戏弄我来着!”
“你连他老子一块骂了,还不过瘾?”
“……”话题怎么又转回来了?胖老头赶紧拐弯,“岑文斌怎么办?”
战不败冷笑道:“敢把自己的士兵带到沟里去,他就该有掉沟里的觉悟。”
胖老头看他样子就知道岑文斌决计活不了,“得罪司徒家怎么办?”
“我得罪最狠的不就是他们的主子吗?”战不败说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胖老头眸光动了动,状若漫不经心地试探道:“皇帝处心积虑对付我们,以后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战不败面容一沉,“我领兵在外,他不敢动的,以后……湛儿有他的路要走。”
胖老头眉头微微皱起。
战不败看着他,容色忽而凌厉,“是不是那些人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战不败板着脸道:“没有最好。我不希望十三年前的那种事再发生,不然……”
胖老头眉头神经性地一跳。
战不败大概觉得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伤感情,没有说完,但眼神毫无保留地表达着内心的想法。
胖老头嘴巴微张,千言万语就这么冻结在战不败近乎冷酷的眼眸中,慢慢地点了点头。
战不败道:“被亡骑占领的城池我们要拿回来!接下来还有几场硬仗要打,你好好休息。”
“你真的不见儿子?”
战不败边转身边淡漠地说道:“不是见过了吗?”
或许是那封信书信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感应,自从战湛去过那个屋子之后,对战不败的安危不像之前那么担心,晚上也没有再半夜起来嗑瓜子,对其他的事情也有了兴趣——比如说灵兽市场。
反正躲在客栈里是过两天,出去也是过两天,他决定去灵兽市场看看。
寒非邪对他虽然没有到千依百顺的地步,却也相差无几了,听他说要去,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灵兽市场和他们下榻的客栈就隔着三条街,右拐走出一百米就能看到人头攒动,还没走到市场就看到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子,茶具、布料、胭脂、折扇……应有尽有。小贩们扯着嗓子拼命吆喝,生怕声音低一点注意力就被别家抢去了。
战湛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走马观花地扫了一眼,正要往市场里头走,裤子就被一只小手拉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小脸蛋白白嫩嫩的,人却很瘦。
她傻兮兮地看着他,鼻涕随着呼吸忽隐忽现。
战湛很有种帮她把鼻涕挤出来的冲动,“呃?你要我买什么?”他当然不会奢望她抱住自己是因为自己太英伟不凡。
小姑娘愣愣的,半天才蹦出一个字:“香。”
战湛闻了闻身上,道:“不香啊。”
小姑娘身后,一个少年拿着一个香炉走过来,先将她拉开,才将香炉递给战湛道:“这个是宁神香,有助睡眠。”
战湛道:“多少钱?”
“香要五十个铜板,炉子一两银子一个。”
战湛虽然觉得这东西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