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逼他。他有在意的东西,他的教父,他的朋友,他所有的关系密切的人。我总会逼他原谅我。
——别做梦了,不可能,有些东西是逼不到的。
——他会为了朋友亲人的生命放弃所有,怎么能说有些东西逼不到?
——你别骗自己了,你知道他本质上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甚至愿意去死,也不会愿意放弃底线。你就是被这样的他所吸引的,不是吗?
细长的手指攥紧了紫衫木的魔杖,用力到骨节都有些突出,苍白的手上青筋暴露,黑魔王猛然闭上眼,驱散眼前的画面,阿瓦达索命在嘴边缭绕半晌,却最终未能吐出。
格林德沃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他的语调带着真心诚意的悔意:“每一个巫师都是珍贵的。极其珍贵。我不应该为了理念的差距而杀人……我没有提前注意到这一点,我深深为之忏悔……”
黑魔王的动作顿了一顿,最终他还是在心中“切”了一声。这不是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放过邓布利多的理由,哪怕他可以放过世界上所有的人,他也不可能放过邓布利多。十五年前他也曾经占据上风,但他最后是什么结果呢?
献祭一般的陷阱将夺命的死咒反弹,他从此失去ròu_tǐ,只能与动物为伍,以最卑微最狼狈的姿态度过了十四年。强者永远有翻盘的办法,而斩尽杀绝,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不,”格林德沃的幻象仿佛在眼前浮现,他带着他那一贯的慵懒的笑意,对自己说,“你放心,权力和地位对阿不思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能说服他,说不定他还会成为你的助力呢。”
自从欧洲的总部定在德姆斯特朗和纽蒙迦德之后,他见到这位前任黑魔王的机会高了很多,也经常和他天南地北地谈天。上到各种形而上的哲学与政策探讨,下到各种执行层面的具体而微的手段,兼顾各种黑魔法的研究,他们着实建立了一种奇特的朋友似的关系。
这些聊天确实很愉快,黑魔王也难得能遇到在黑魔法研究和前瞻远见上能与他比肩的人物,更奇妙的是,大概因为过去曾同样被称之魔王,他们的一些观念非常合拍,往往能聊得尽兴——只除了一点,格林德沃总爱在话语里有事没事地提到邓布利多。
如果他杀死了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手上不是没有翻盘的手段……
哈利和邓布利多之间的感情……
最势均力敌的对手、最畏惧也最敬佩的敌人……
仿佛是幻象里,哈利依旧静静地冲着他笑,而格林德沃则暗示性地冲黑魔王眨眨眼:“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很乐意说服阿不思。”
“哼。”黑魔王在心里默默地冷笑一声。他的表情冷了下来,眼神中慢慢浮上了狠意,紫衫木的魔杖笔直地对准邓布利多的后背,咒语脱口而出。
魔咒的光芒笔直地没入邓布利多的后背,老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仿佛是慢动作似的,他缓缓、缓缓地倒地,落在房间的废墟之上,溅起了一地灰尘,指尖的复活石戒指滚落在旁边,萦绕着浓郁到挥散不去的诅咒气息。
黑魔王发了一会愣,才慢慢地走上前,挥动魔杖,解除了复活石戒指上的诅咒,捡起了这件珍贵的死亡圣器。他眼神复杂地凝视了这件号称能逆转生死的圣物一眼,将它收到了怀里,然后转身,俯视着躺倒在地上的邓布利多。
他这时才发现,邓布利多已经很老了。他足足活了一百五十多年,大半时光都站在巫师界的最顶端,直到他的胡子、头发都白了,还依旧是所有正义人士最崇拜、最信仰的人。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去死,甚至包括前世的哈利,就如同有那么多人愿意为自己而死一样。
黑魔王轻轻地摇摇头,无声地对躺在地上的老人比了一个口型:
再见,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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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
西比尔.特里劳妮皱着眉头,一次又一次地摆弄手中的纸牌。象征毁灭与灾难的高塔置于正位,闪电从空中击落,带来不幸的剧变;而象征结束与重生的死神置于逆位,死神手握旗帜,站在三兄弟的面前。
“灾难,不幸,变革,新生,”她喃喃自语,“混沌的剧变与一线生机……”
——“西比尔!”
“啊!”突然传来的呼喊吓得沉浸于占卜之中的她一声大叫,西比尔.特里劳妮从浑浑噩噩的茫然中恢复,才看到面前停着一只银色的猫咪,正是麦格教授的守护神。
“西比尔,”猫咪守护神用麦格教授的声音对她说,“所有教员开会,在六楼会议室,立刻、马上,别迟到了。”
传递完话语的守护神一个纵跃,银光点点消散于空中,只留下还有些茫然的特里劳妮。她垂着头再看了一眼桌上的塔罗牌,突然打了个寒战,猛然收起了手中的塔罗牌,离开了办公室。
当特里劳妮到达六楼时,大部分教员已经待在那儿了。会议室显得吵吵嚷嚷的,大家在各自聊着天,特里劳妮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麦格教授的身影。
她拍了拍身侧的弗立维教授的肩:“麦格教授喊我们开会,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弗立维教授耸耸肩,“我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呢,就突然被通知过来了。刚刚我已经问过一圈了,没人知道原因。”
“不祥……”特里劳妮神经质地轻声嘀咕。
“什么?”弗立维教授没有听清,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