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张嘴,我却发觉自己的心里似乎狠狠地吸进了一口冷气,硬硬地咯在某个地方。
呵呵,我竟然试图给郡主和陈子义当媒婆,或者,女扮男装的我应该称为媒公?被自己的自嘲逗笑,我在床上弓着身子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离谱,笑得浑身抽搐。开始无声,过程无声,结束亦无声。我想我可以不用心痛到哭的地步。
一夜无眠。
刚洗完脸出门,便看到郡主和陈子义正站在院子里似乎在聊着些什么。很想逃走,或者直接回房关门。但我想起自己昨晚计划好的一切,便深吸一口气,朝他们走去。
“哦,是阿成?”最先看到我的是陈子义,似乎心情很好,他给了我一个艳阳般的笑容。
“早,”我也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嘴型扯成一个微笑,“陈公子,”然后深吸一口气,转向郡主,“晋姑娘早。”我已经没有唤晋凝为凝儿的资格,却又不可在陈子义面前暴露郡主的身份,唯有这样称呼她。
郡主本来看着别处的眼睛,瞬时转过来盯着我,双眸里似乎充满了不解。看着郡主的脸,可以感觉到她昨晚也没有睡得很好,心里流过一丝心痛,但我仍然故意持续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理会我别扭的灿烂表情,郡主只是,盯着我。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这样补偿你吧。
“陈公子会在寺里留几天呢?”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啊,”陈公子显然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声音朗朗地答道,“每次我随娘到这里拜佛,都会住上十几天,这次也应该会住那么久吧。”
“哦,陈夫人真是虔诚。”我点点头,随便说道。十几天,应该可以发展得很顺利。
故意忽略郡主那双仍然死死盯着我看的双眼,我向陈公子打趣道:“你娘昨天说得真好,”要忍啊,成若兮,给我顶住,“我刚出门就看到你们在聊天,真是……郎才女貌。”终于尝试到了自己捅自己一刀的感觉是如何的。
还未等陈公子给我反应,便听到郡主冷冷的声音,那音调我从未想到能从郡主口中发出,说话的冰冷情绪似乎能把我冰封千年:“二位慢聊,我先回房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陈公子立马转身:“诶,凝儿……”
他叫她凝儿。她允许他叫她凝儿。
面对着晋凝逐渐离开的背影,我苦笑。其实原来不需要我这个媒公出马,能发展的感情,从来不会被埋没。是我想太多了么,还是郡主的人生根本不需要我来插足,即使是一个小小的连线人都不可以?
“凝儿似乎身体不怎么好啊。”见晋凝没有理会,只是径直地离开,陈子义叹了口气,转过身这么对我说道。
“她,”我顿了顿,说出了我平生最后悔的话,“晋姑娘和你好相称呢。”
“呵呵,”似乎很满意我的话,陈子义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心,但现在……我想我找到了。”
我似乎能感觉到下面几个字是自己咬紧了牙关说出来的:“抓紧机会。”
“什么?”似乎不懂我说的什么,陈子义皱了皱眉头。
“抓紧机会,”我说,竟然发觉自己还可以笑出来,“如果你真的爱她。”
终于理解我的意思,陈子义看着我,微微一笑,散发出那和他俊朗的面孔一样能照亮黑夜的自信:“我会。”
会就好。
我点点头,依然含笑,然后转身离开。
是时候去山里采水果了,郡主的喉咙还没有完全好呢。
晚上让一九帮我端糖水的时候,看着他笑嘻嘻的脸孔,我叹了口气:“你的那碗已经给你送到房间里了。”
“太好了。”双手合十,一九笑着道,继而接过我手中的糖水。
其实我有考虑过让陈子义帮我端糖水,让郡主认为糖水是陈子义为她准备的,这样会增加郡主对陈子义的好感。但看到今天早上,他们在院子里聊得那么投契,那便不再需要我动这些小手脚了吧。况且,我承认自己尚未能无私到那种地步。
已经放心一九确实会把糖水送到郡主手上,我便早早回卧室休息。
想起今天早上只看到郡主和陈子义聊天的那一面,这一整天都未看到她行出房门半步,下次得让一九去提醒郡主出外走走晒太阳,不然又得像在王府时候那样,身子终日病恹恹。
突然有人敲门。我愣了愣,便走去开门。
是一九。他手上还拿着一碗糖水。
“这……”怎么了,难道特意端来给我喝的?
怎么可能。
“郡主说,让你自己给她送去。”一九说着,一脸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
我一愣,不明白他说什么。
“她好像昨晚就知道,糖水是你给她准备的。她对我说,‘若不是成若兮亲自送来,便让他不要再托您送来了’。”一九说完,强硬地把糖水塞我手上。
“郡主她,好像生气了,”一九临走前这么悄悄说道,“你既然那么关心郡主,就别和她闹别扭了,让人看着真心疼。”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郡主生气了?我和她闹别扭?
大脑似乎停滞在某个地方,什么也想不出来。感受着手中那碗仍然有着热量的糖水,我犹豫着要不要亲自为郡主送去。听一九那么说,郡主是在生我的气。是气我那天强吻她?抑或是今天早上,我打扰了她和陈子义的谈话?哪怕是任意一个原因,反正郡主的确是生气了。成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