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淡淡一笑,“有何不可?喝酒和喝药有很大差别吗?”
白玉堂活像看怪物般地看着展昭,“这些药不可能不苦吧?”
“良药苦口,当然苦。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白玉堂嬉笑道:“行啦,别装啦,是不是很难喝?你偷偷告诉我,我就偷偷帮你出去膏调剂调剂,如何?”
“敬谢不敏。对你来说是难喝,不过对我来讲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之后反而觉得味道好极了。”
从容的一笑,自信中撮杂着狡黠,狡黠中柔和着挑衅,更带一丝如同惯例般的温馨与释然。
白玉堂想佯装怒气调侃展昭几句,因为他确切地知道展昭是在故意和他唱反调。但那原该倒竖而起的眉毛反而低低垂下,只为那一声“已经习惯”尤其扎耳,从第一次听到时的无动于衷,之后的厌烦,再后来的麻木,到现在是一种不该有的悲哀将整个心田充彻掩埋。
这种悲哀细想起来是惹人发笑的。
白玉堂最钦佩展昭的决不是他对痛苦的坚忍。对苦的忍耐只是一种积累,“债台高筑”自然有溃败的一天。然而展昭不曾溃败,不曾让自己被击倒,他走着他要走的路,越过屏障,坚强地向前不停迈动步伐。因为展昭的坚强从来都不是坚硬——将苦涩化为习惯,将艰难化为挑战,将成败化为经验——那是一种坚韧,与其忍耐着堆积着心悸着坍塌崩坏,为什么不将人生的点滴看作享受。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白玉堂突然觉得这句话就像对的他责问。
——不错。吾非汝,怎知汝苦矣乐矣?
——不,我应该知道,你的苦乐我怎能不知……?
白玉堂又捶了展昭一拳,嗔道:“自然了,你们家先生的一片善心别说是五碗了,就是五十碗你也会恭敬不如从命,喝得美美的。”
“五十碗?”展昭抓了抓脑袋道:“这也恭敬从命的话,白兄就真要替我收尸了。”
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白玉堂又问:“对了,我挺奇怪的,公孙先生怎么知道你这个时候一定会醒?”
展昭笑道:“以往只要待在开封府,这个时段我都会外出巡街。”说罢已经取过配剑,开始拍弹衣衫。
白玉堂皱眉道:“今天你也要出去?陛下不是放你假了吗?”
“也习惯了,不这么着总不舒服。就算不巡街,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啊。”脚还未跨出门槛,便见白玉堂跟上来,展昭疑道,“白兄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