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狄勇忽然焦躁起来,神色凝重道:“那个店小二,你叫他去了哪里报信?”
展昭轻笑出声:“狄兄真是风趣,你认为展昭象是狄兄这般有恃无恐、畅所欲言吗?又或是你本想用些话来动摇我,就像适才利用白玉堂生死未卜。只可惜,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展昭绝不会犯第二次。”
咬牙切齿。“很好,狄某受教了。只是展昭,即便你能守死这客栈大堂,也不代表我的人出不了客栈,劫不住赵祯。”忽然仰面高声喝道:“二楼,给我动手!”
话音方落,只听楼上一阵响动,随后动静到了客栈外。展昭暗叫不妙,他只顾盯住大堂内的人员,却不想二楼还留有伏兵。这一失策叫展昭有些无措,想出客栈救赵祯,却怕会放出大堂内的敌人,因此被绊住手脚。一来二去,以寡敌众,加上麻药药力以及伤势的加剧,展昭知道自己的状况已经糟糕到刻不容缓。
右手长鞭一挥弹开右侧三人,同时左手运剑连削四人兵刃,不经意间已被引离了客栈大门。而当门再次开启,眼见赵祯落魄地被押回的一霎那,挫败感令胸口一阵绞痛。
“滚开!——”
用尽最大气力的一声怒吼。燕子飞全力施展。身在空中,展昭右手长鞭一卷,圈住了赵祯身旁一人脖子。不等对方一众反应,又是一卷,长鞭如套索般又勒一人。落脚处,刀剑齐至,展昭以云浪着地借力,身形微侧,凌空避开攻击的同时又是一圈套出第三人。三人象是栓在一条鞭上的草蚱蜢,展昭大力一甩,竟是连人带鞭将人摔离赵祯身边。紧接着,抛剑至右手,剑花翻飞下,剩余几人立时毙命当场。
适才还是阶下囚,转眼重获自由,赵祯忘了做出任何欣喜反应,耳边刀剑吟鸣恍惚未绝,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只有无限震惊,只能怔怔任落定眼前的展昭轻轻揽护住自己。
感觉展昭体重有些不同寻常地压过来,赵祯一愣:“展护卫?”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微臣逾越,望借陛下肩头一用。”
听得展昭气虚力衰,赵祯主动抱扶住他。展昭靠在其肩头喘息片刻,才又在赵祯耳际响起惯有的温言细语。“陛下,可否应臣一事?”
“什么?”赵祯问。
盯视着团团包围、步步紧逼的敌人,手指暗暗在腰间穴一按,让剧痛之感再逼出几分清明。“请陛下答应臣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绝不要轻举妄动。”松开,挺直了身体,面面而立。展昭神情异样严峻。“如果陛下有决心破阻柴文益的狼子野心,仍想要保护我大宋子民,请陛下暂且听从微臣指示。”
不知是什么如鲠在喉,心底的不安突然涌起股冲动想要阻止展昭。可是阻止什么呢?他连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都尚不明了,何况望着展昭那毅然决然的眼神,任何不安都只能换做轻轻一句信任:“朕答应你”。
近在咫尺的脸庞,笑容蓦然绽放。明明是司空见惯的一笑,在这一刻竟变得有些不同了,仍如春风暖人心脾,却另起一种不同以往的美好,恍如撒上阳光雨露般灿烂闪耀,令浑身血液仿佛逆流般叫人心池荡漾到几近战栗。
当笑容敛退,剑身缓缓横过眼眉,展昭神情再度恢复决绝。劲气自周身扩散,致贴身衣物微微膨起,袍摆衣袂猎猎翻飞。内劲外溢愈演愈烈,引云浪颤响不绝。
狄勇一声令下,柴府众人纷纷杀来。与此同时,云浪飞迎而上。
是何等的气吞山河,何样的雷厉风行?云浪所过之处皆披靡难敌。每一个动作都快到不可思议。不但快,还且又准又狠,一剑一人。不断有血四下飞溅,溅到地下,溅上桌椅,亦溅其身,可展昭浑然未觉,就象丝毫感觉不到血的温度,眼中只余冰冷杀机。从未见过那样的展昭,赵祯微张着口惊到说不出话来。待脸部肌肉终于有了松动,竟是觉得展昭的一举一动异样熟悉,好像……对了,与南宫惟临行前交付的那卷画轴中极度相似——若不是他时不时拿出观摩画技,对那卷画轴中的体态熟记于心,恐怕很难判别得出。
不祥的预感带动心头的不安骚动着,赵祯刚想跨出一步叫住展昭,却闻一声爆喝。
“别动!”
强硬的语气让身体动弹不得。随后,由硬化软,如丝丝棉絮飘落心田。
“陛下,请闭上眼睛。”
依言乖乖闭上。
一看不见,听觉便变得越发灵敏。愈演愈烈的风声,夹带着衣物悉索,时不时兵器撞击、掉落的鸣吟,将原先最是嘈杂的人声渐渐取缔。当一切归于平静,连风声最后的鼓噪都消弭而逝,赵祯这才怯怯睁眼看去。但见满地尸横遍野,血迹斑驳间,只有一人颀身而立。
“展……护卫……?”
跨过具具尸体走向展昭,赵祯又惊又喜。惊的是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斩杀所有人,未免太过可怕,狠辣手法实在不似展昭所为。不过,也亏得如此,他们终于能离开这座客栈了。赵祯如是想着,脸上喜色滋滋渐浓。“展护卫,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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