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外,苏州桃花坞。
严青稔打了个冷颤,望着窗外光秃的桃树林,他忽然有种不详的兆头,这片林子或许来年再见不到它红了……
「禀坞主,探子回报,秦府的人已准备动身,会在三月后举家抵达苏州。」
「知道了。」答应得干脆,原来是一大家子都来了。便是如此……秦正!咱们走着瞧!
而后,桃花坞修葺大整,门人皆知要迎接远道而来的盟主一家,却不知为何武林至尊会突然迁至苏州。桃花坞还算宽敞,可要安置整个秦府仍是狭小,秦府主人何等尊贵,为何要来与他们挤这区区之地?传闻秦盟主曾答应将盟主之位传与坞主,但时至今日并未兑现,按说坞主应是与其不合,为何还这般欢欢喜喜地开门迎人。
天下人皆知秦盟主喜好男色,于是众门人纷纷猜测,约莫是盟主看上自家相貌俊美的坞主这才……可也不对,若是偷腥,会把妻妾全带着么?不过看坞主满面春风的样子,莫非是两情相悦?
一番劳师动众的修整之后花去了两个月,桃花坞焕然一新,正好迎接提前到来的秦盟主一家人。
从见到秦府的第一个人第一辆车,严青稔便门口等待,一炷香过去才见那朝思暮想的人。
八匹高头大马上八位风尘仆仆却仍是神采熠熠的秦府主人,四前四后踏入桃花坞正门前广阔的桃树林。
秦正下马信步上前拱手道:「比预期早了一月,希望没有令严坞主困扰。」
靠得太近,严青稔只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也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低头小声道:「不困扰……」
仕晨见不得他羞涩的模样,恶狠狠地咬牙道:「扭扭捏捏的娘们儿。」
「不正和你一样。」云飞讥讽道。
严青稔只当没听见两人的耳语,抬头关切地问秦正,「伤势如何,该乘车才是怎要骑马呢?」
秦正朗声道:「骑马快些,对这江南的美景,秦某已是迫不及待啊。」
在秦老爷和几位主子毁了三辆马车之后当家大主子再也无法忍耐,也不管谁重伤未愈谁不堪劳累,狠了心让秦老爷乘着冬风骑马一路跋山涉水,这才早了一月到达苏州。
秦老爷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严青稔以为他当真是惦记‘江南的美景’当下面飞红云喜上眉梢,「外面风大,快些进屋,等会儿该冻着了。」言语间的亲昵好似那盼夫归来的妻子。
秦正却不觉有何不妥,招来小厮牵走马,回头欲唤七人随他进去。
只听一声马嘶,麒儿打马上前插入他与严青稔之间将其阻隔开,看也不看两人,转头对秦管家道:「把所有人带进去安顿好。」
「是。」秦管家马上吆喝拥挤在桃树林中的百来人把东西搬进府。
麒儿又道:「先收拾两个住地儿给老五、老六。」两人不比其它人,没有内力底子,一路颠簸累得不轻。
秦管家见大主子瞟了一眼老爷,明白这住地儿不光是为五主子和六主子收拾的。
「快,先把这一堆,还有那一堆搬进去,再来是那边的。」进到大门口遇到桃花坞的人挡路,秦管家恼火地说:「我说小哥们,没见我们忙着吗,别添乱了,让开让开。」说罢一挥手便有七八个壮汉上来将挡门的几人架走。
要说这桃花坞也是武林中一大门派,门人的武功自然不弱,可还来不及出一招半式便被秦管家手下的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丢到一边。
扫清了几人又有数十人涌到大门前挡住秦管家,坞主没有下令谁也不得进入!
秦正见两边动起手来不悦地皱起眉头,严青稔急道:「住手!还不快帮客人搬行李!」
秦管家摆手喊道:「不必了,只要不碍事儿就行。」
夫人、管家甚至下人都这般无礼,秦正深感羞愧,冲阴了脸色的严坞主呵呵笑道:「秦某赶路赶得口中冒烟,听说苏州的雨前龙井比别处的好,不知可否向严兄讨一杯喝。」
「新一年的还没出芽,陈年的可好?」
「好,好。」怎么都好,先进门去吧,省得一会儿又生事端。
「这边请。」看到他开怀的样子,严青稔便不计较了,领着他从偏门进了府。
「我也口渴得很。」仕晨跳下马几个大步跟上去,不跟着还了得,秦老爷口中已从‘严坞主’变成‘严兄’,等会儿指不准叫什么呢。
严坞主吩咐府里的刘管家安顿客人便与秦老爷和秦四主子一块到花厅喝茶,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刚喝下人就来报,六位主子已梳洗干净在前厅恭候。
秦正和严青稔起身离座,仕晨却是稳坐不动。
「仕晨,累了?」
仕晨点头,「嗯,还想再歇歇。」
秦正担心他身体有不适,走到跟前瞧了一会儿才放下心。将他滑下的发丝拨到耳后,轻拍了两下他的脸颊,柔声道:「喝完这杯茶就过来,别睡着了,还要用膳。」
「知道了。」
两人走后仕晨仍是雍雍懒懒地倚身坐着品茶,见两个奉茶丫鬟远远站着,凤眼一扬一眨,轻声道:「茶水太烫了。」
对上这一双眼两女子登时心跳如鼓,诚惶诚恐地走上前道:「婢子马上去换!」
「诶,不必了。」秦四主子将茶杯送到女子唇边,朗朗一笑,「姑娘帮我吹吹吧。」
「是……是……」妙龄少女哪里见过这样fēng_liú惑人的男子,更是抵不住这一笑,乖乖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