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生全是个怔愣住,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般事情,有一瞬间,他露了怯。
但一想到这是他的大毛,便又觉的安心。
怜生一瞬不瞬的望着站在那身穿白袍长相俊俏的男子,不敢靠近,却又想靠近。
“……大毛?”犹豫许久,他开了口,面上挂着惯常的笑意。
白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收起利爪。
“你真的是我的大毛吗?”怜生又问,上前了一步。
白炙依然不说话,他看着怜生走到他面前,心中情绪千千万万,烦躁、悲伤、无奈,狠心,很多,叫白炙无所适从。
最后,在怜生站定脚步时,他开了口,道了句,“对不起。”
言毕,伸出利爪来,一声惨叫,雪色里白炙伸向了怜生心口,将那颗玲珑心取了出来。
怜生倒下了,鲜血染红了白茫茫的雪,他那敞开的胸膛处,亦是鲜血淋漓。
那颗被养了十年之久的玲珑心被白炙挖出来了。他看着怜生胸膛处那被挖出心脏的血窟窿,心上一颤,连指尖都颤抖不已。
白炙闭了闭眼睛,又深吸了口气,他道,“怜生,你莫要怪我,日后,我定当以命奉还。”
玲珑心拿去救了白城。
大地回春之时,万物复苏,饥荒过去,山林间多了一只活泼好动的小赤狐。
同时半山腰处也多了一处新坟。
再后来,白炙带着白城飞离此地,将他交给了灵山的上仙。
再之后,便是还命。
白城了然。
原来是父亲取了怜生一颗心,害他死于荒山野岭,魂魄有了怨念,转世投胎做了寒仓。
怜生到寒仓,两生两世,都是带着怨,原是我们一手酿成的孽端。
为弥补,父亲自毁元神,用自己的骨头铸造了一把剑,用来保护褚铎。
一瞬间,先前种种疑团全然解开。如今,心中犹如明镜。
白城怔怔然。
心中滋味无法言喻,心底多了一抹茫然。
他从未想过自个要杀之人,会是救自个的人。
暖炉里的炭火又发出噼呲的声音,跳动的焰火,晃人眼。
白城从幻象中渐渐意识清明,他趴在那,许久,望向褚铎,后又转回目光,看向暖炉中的炭火。
他忽然想父亲想母亲了。
可是这天上地下,他的父亲母亲却早就不在了。
在他心中认定了几百年的事情,如今被颠覆,白城心中茫然更甚。
忽然,不知自个活着是为了什么了。
窗外起了大北风,呼啸的刮着,吹的窗户沙沙作响。
白城扭头朝那望了望,转而又望向那把九尾赤狐剑。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道,父亲,两生两世,前因后果,孩儿已全然明了。
只是,如今,你封了孩儿法术,是要孩儿做什么?
第64章
进了腊月, 天气才是真正的冷了起来,连火都是透着寒气儿。
褚珩知道白软怕冷,便命人在屋子里四个角各自放一个大暖炉烧着, 软榻边又放着一个, 屋里暖意浓浓,穿着单衣不觉冷, 才让他满意。
化了狐形的白软揣着小爪爪,趴在软榻上的软被上, 尾巴时不时的摇一摇, 耳朵偶尔动一下, 一双漂亮的眼睛睁的圆不溜秋的看着他家阿珩和宋疾、冯缓议事。
全是些朝政官场之事,白软听不懂,也不愿意听, 他满心满眼的全是他家阿珩,莫说看不够他家娘子,就是声音也都听不够的,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那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白软十分满足的想, 娘子长的好看,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呀。
想到褚珩是自个的,就忍不住嘿嘿一乐, 爪爪捂住嘴,在软被上滚了一圈,乐的摇起大尾巴来。
白软探出小脑袋来继续偷瞄瞄的观察褚珩,看着他俊俏的侧颜, 乐的再一次合不拢嘴,将脑袋埋进软被里嘿嘿的又笑了两声。
宋疾差点儿惊讶的蹦起来,一双眼睛瞪大了的看向软被里,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狐狸的笑声。
虽然知道是狐妖,可如今在自个面前的是只白狐狸啊。
宋疾素来怕鬼怪神兽之类的东西,这王爷的狐妖王妃一笑,当下将他又吓出了尿意来了,一边拧着眉头苦着一张脸,一边又好奇的想多看几眼趴在软被上傻乐的小狐妖,谁叫这小狐妖实在太漂亮太可爱了。
褚珩瞧出他的不对劲,略略蹙了蹙眉头,“宋疾,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宋疾一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半眼,后犹豫再三,小声开口道,“王爷,末将能否去茅厕?”
听了这话,褚珩点了头。
宋疾眨巴眨巴眼睛,又犹豫着开口道,“王爷可否命冯缓陪末将去?”
冯缓:“……”
褚珩稍稍一愣,看了看冯缓十二分拒绝的神色,却也是准了。
出了屋门,冯缓气的就踹了宋疾一脚,好不无语道,“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连去茅厕都要人跟着!”
“宋疾,今年三十,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年龄也是板上钉钉的,绝不掺假。”宋疾一本正经的说道。
冯缓差点儿给这话气了个仰倒,啐一口,愤愤道,“宋黑脸,你脸皮不仅黑,还如此厚!”说罢,先一脚朝茅厕方向走去。
褚珩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软,一颗圆圆的小脑袋,连头顶都是圆的,上面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动啊动的,瞧着实在是可爱的打紧。
白软昂起小脑袋来,看向褚珩,软声道,“阿珩,可以陪阿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