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眼,看到眼前的脸,颜烈有些意外。
这个鬼王手下,一直以来藏于暗处呼风唤雨,被称为阴先生的军师,面具下的真实相貌,不但毫无意料中的阴险狡诈,恰恰相反,竟清俊异常,眉宇之间,很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清雅气息。
老话说的真是不错,人不可貌相。
但颜烈的记忆中,却丝毫没有这张脸的影子,分明是从未见过的人,为何要问自己是否认得他?
“看起来,盟主真的不记得我了。”对上颜烈茫然的眼神,阴轻尘不禁冷笑了一声,“也对,对盟主来说,我不过是小小蝼蚁,无足挂心。”
“我为何要杀你,又为何要救你,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回答你,颜烈,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仇人,是我报恩报仇的人。”
今年的武林大会,其盛况丝毫不减往年。所谓武林大会,号称以武会友,实则互打擂台的比武之会,各方高手在此大会上,各展身手,一决高低。今年大会也不例外,比武的规则,与和往年一样,通过抽签对决。所有比武者,全部参加抽签,一对一对的比武,每战的胜者再次抽签,参加下一场对战,这样周而复始,一直打到最后一轮。这其中不乏武功很强,手气不好之人,过早就和同等级别的高手遇到,导致提前碰掉,无法进入以后的比试,令人遗憾。
“好!好功夫!”
喝彩声爆起,擂台之上,已是热火朝天。
暴雨梨花的银枪,对上呼啸生风的流星锤,枪舞如白练,锤动如寒星,阳光下兵刃之光闪动,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第一回 合的两人,年纪都是极轻,姓名闻所未闻,然而一身本领非凡,令人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从早上走到现在,走得脚已发酸,很想找个地方歇脚的吴明,在如愿以偿地和灵剑阁双侠认识之后,又叙了好一阵子话,终于言归正传,双方暂时道别,各自找到自己的席位,落脚休息。而凤鸣楼的弟子,早已等候多时。
武林大会历来的规矩,最佳的位置,留给了武林中公认的八大名门正派,而其他的门派,则按先来后到抽签,排定座次。凤鸣楼与灵剑阁,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毕竟比不上那些根基深厚的大派,并不会有特殊照顾。但相比灵剑阁很倒霉地卡到了死角里,只能看到半边擂台的运气,凤鸣楼的手气显然要好许多,抽到了较靠前且较中间的位置,让搭顺风车的吴明过足了眼瘾。
吴明看得兴起,用力猛拍身边人的肩膀:“好,太好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也不管那弟子被他拍得龇牙咧嘴。相形他的兴奋,凤云霄则平静得多,只见他端然稳坐,面无表情地摇着折扇,观看擂台上的战斗。
回想当年,十七岁的他,也和如今擂台上战斗得如火如荼的参赛者一样,是个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抱着印证实力,竭尽全力战到最后一场的想法,居然一路过关斩将,以高超的剑技,赢得了武林第一剑的荣光。
然而,也正因为这“武林第一剑”之声名,多年来他接到的挑战不下百场,而每战必胜的纪录对他来说,并非偶然。于武于商皆有心得的他,清楚的知道,战场如商场,生死攸关的战斗中,并非武功高者一定就能赢得胜利,身在江湖,阴沟里翻船并非奇事,高手死于低级暗算的更不在少数。要想在江湖中生存,武力并不是绝对的因素,面对复杂的人心,仅有卓越的武力,远远不够。
擂台上的战斗已至尾声,持枪少年愈战愈勇,逼得对手步步后退,只余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持枪少年趁胜追击,再下一城,绝杀一枪直取心窝,面对如此凌厉的一击,对手本能双锤一提,抵挡来势,只此刹那,空门乍现,少年银枪一挑,脚下一记旋风飞踢,正中胸口,只听一声闷响,对手兵器落地,跌落擂台。
“好!伴随着败者挣扎着爬起来的气馁,是台下的喝彩声雷动。首战就如此精彩,可想而知以后的比试,定会涌现出更多的年轻高手。看着台上初战告捷而兴高采烈的少年,凤云霄默默点头,心中难免感慨,果真自古英雄出少年。
想到这句话,他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那和自己同被称为江湖三大少年剑客的另外两人,同为剑道后起之秀,却俱已各自零落。
虽说,他们的人犹在江湖,但有几人知道,如今声名不显的断情刀雷霆,就是当年年少美貌,令人向往的玉琳琅纳兰月明?更不用提,在江湖人心中,那以剑术犀利闻名,却早已埋身荒冢的“七叶离魂剑”,龙七叶。
命运无常,如今,台上这些英姿焕发的少年,有多少人能成为江湖大家,又有多少人只是昙花一现?
“如今的江湖,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这点微末之技,也敢妄称少年英雄,真令本座齿寒!”
就在此时,一个冷恻恻的声音在全场响起,回荡在整个会场上空,原本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会场,因着这阴冷森寒的气息,突然间恍若温度陡降,令人心中顿生寒意。
仿佛天外飞仙之势,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白色人影飞掠而至擂台之上,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掌,正中持枪少年胸口。猝不及防遭此重击,少年闷哼一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摔落擂台之下,当场口吐鲜血。“师弟!”“徒儿!”眼见突发变故,惊呼之声顿时四起。
一队白衣人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