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侧过脸,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轻轻问了一句:“你感觉怎么样?”
说话间不经意地摸了摸他的腰,手往前扣了下。
“没……事儿。”沈昼感觉头直懵,勉强半睁开一只眼,拧起了眉毛,“靠,你……往哪儿摸呢。”
“刚刚不小心。”祁山急忙道歉,“随手一摸,你还挺敏感。”
“你……趁乱吃……老子豆腐,居心叵……测。”沈昼仰脖倒在他怀里,“头,它有点儿疼。”
都这会儿了沈昼还有心思开玩笑,祁山有点哭笑不得。
“坚持一下,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祁山嘴角一努,低声说了句:“刚刚谢谢你了,昼哥。”
沈昼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别介,你是我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
祁山闻着淡淡的血腥味,感觉眼圈儿有点儿红。
他跟大狗合力把沈昼弄到医院以后,天都已经黑了。联系了沈昼手机上的哥们儿,托他照顾下沈昼。然后他就走了。
到家发现宣宣正坐在小马扎上,捧着下巴,仰脸看着星空。
听见他摩托车声响,宣宣眼睛亮了亮,脆生生叫了句:“哥!”
祁山应了一声:“哎。”
然后把摩托车停在了院子里。
宣宣踢着大了好多号的拖鞋走过来,一阵儿提提踏踏响。
祁山一扭头看见他正仰着小脸盯着自己的外套看。
迷彩大衣前面儿,有一片儿已经凝固了的血块儿,颜色是刺眼的暗红。
祁山抹了抹衣服,看着宣宣,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
宣宣大眼睛眨了眨,摆了摆手示意他蹲下来。
祁山蹲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问:“想说什么?”
宣宣手拢成话筒状,趴在他耳朵上神神秘秘的问:“哥哥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祁山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宣宣的小胖手搁在他肩膀上,看着他沉默的眼神说:“哥哥,没事儿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很残酷的对吧。”
祁山只觉得这话很残忍,一回头就看见了宣宣清澈如水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心酸到无法形容。
祁山揉了揉宣宣的头发,把他抱进了怀里。
宣宣蹭了蹭他的脖子,声音很轻:“听见哥哥的心跳了。”
黑暗中,沉沉的有规律的心跳。
“很有力量。”宣宣的小胳膊默默圈住了祁山的脖子。
因为他的表情特别天真,所以显得这话特别煽情。
看着宣宣,祁山没说话,抱起他向屋子里走去,侧过脸,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第二天祁山原本打算一大早就起床去医院看沈昼,结果半夜爷爷又闹着起了床,非说要种面包。
老人糊涂了,不分白天黑夜。看见灯亮着就以为是天明了。
祁山披着外套起床陪他一起干活,拿着铁锹在院子里给他掘个坑。
爷爷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撕开面包扔进坑里,然后用土埋了,还提着水壶给面包浇点儿水。
平时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也多,一畦韭菜全给踩毁了,祁山把剩下来的那几棵摘了,准备晚上回来做韭菜鸡蛋盒子。
“都像你这么着,人家开面包店的非都关门不可。”祁山哭笑不得的看着爷爷说,“好了,完事儿了,回去睡觉吧。”
“好。”爷爷拍拍他的肩膀问,“妈,你做好饭没?”
祁山抄着兜直点头:“嗯嗯,做好了做好了。”
什么玩意儿?我是您孙子啊,我的爷爷哎。
祁山默默的打了个哈欠,也懒得解释了。
滚去床上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天亮了,还没睡过来困,二叔那边就要他去帮忙。
通常他跟二叔都是轮流换地方睡,要么他在店里,要么二叔在店里。
因为如果单独留着这么一老一少在家里,总让人放心不下。
然后祁山在车铺一直忙到了下午,这才有空去趟医院。
沈昼也就在下午那会儿刚醒,他一醒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病房前转悠,男男女女,大多他都不认识。
晃得眼疼。
方宪这傻逼站他面前,一开口就问:“昨天谁摸你腰了啊?”
“蛤?”沈昼揉揉眼睛,后脑勺打了巴子以后,还有隐隐的有点儿疼。
“你今天一直嚷嚷着说什么谁摸了你腰。”方宪刚坐下后面就有人揽住了他的脖子,一脸八卦的问是谁是谁。
沈昼没说话,只转了转脖子。
心想这祁山怎么还不来看我,这都下午几点了?
他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祁山是下午四点多到的医院,到沈昼病房门口他就傻眼儿了。
这哪是病房啊,这他妈是y吧。
鲜花水果礼品盒堆得满地都是,一屋子人站着坐着的都有。
沈昼穿一件宽大的病服,半撑着身子坐在床头跟旁边的女生聊天。
他说了句俏皮话,逗得旁边女生笑个不停,嗔怒道:“讨厌。”
祁山攥了攥手里的果篮,这跟他想象中煽情而又煽情的探病不太一样,心想等会儿就直接把东西撂下得了。
反正沈昼压根儿不缺伴儿。
人一挥手就有大票的妹子扑上来,舒坦着呢。
他刚踏进来一步,屋里突然有人说了句:“这不祁山吗?”
沈昼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祁山的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他想顺手把果篮给搁下,但是看实在是没地儿挤,只好摞在了其他礼品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