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谈吧,”杜暄没什么信心地说,“老实说我不想跟她谈任何事儿,我觉得没什么用。”
林廷安说:“杨老师说了那么多,有一句我特别认同:他说你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想法,首先你要说出来,其次要会说。”
“为什么认同这句?”杜暄有点儿不明白。
“你喜欢我都不跟我说,我一个人傻了吧唧的紧张了那么久。”林廷安对这事儿耿耿于怀。
“我喜欢你。”杜暄无奈地叹口气,“越来越喜欢,最喜欢你。”
“科技周的事儿你也没跟我说。”林廷安得理不饶人。
杜暄:“告诉你还叫什么惊喜?”
“总之,以后有事儿要跟我说。”
“知道了祥林嫂。”杜暄终于笑了,笼罩了他一天一夜的积雨云都散了很多,什么事儿都比不过林廷安那句“有事儿要跟我说”。林廷安很神奇,杜暄一直这么觉得,这个一天到晚穷嘚瑟没什么正经的男孩子是自己的药,包治百病的那种。
“我陪你上去。”林廷安拉着杜暄往楼上走,“我陪你,放心,如果吵起来你就下来,还住我家好了。”
走到家门口时林廷安拽着他又上了几层台阶躲开了三楼两户人家的大门,林廷安用力抱紧杜暄,飞快地亲了他一下:“我等你,有事你就下来,下不来就发微信,手机被没收了的话就敲暖气管。总之,如果真有事我就会上来找你好吗?你别担心。”
杜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我不担心,都已经想好了的事儿就不担心。我只是……很烦。我有时候甚至想,如果她再也不管我了,我可能更高兴点儿。”
林廷安张了张嘴,在那一瞬间他很想说“我管”,但最终没有勇气和底气说出那两个字。他有什么权力和能力管呢?于是他只能说:“我陪你”。
杜暄笑一笑:“一言为定。”
林廷安:“杜暄,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
“别跟你妈吵,每次吵完你都特别伤心。”林廷安摸摸杜暄的眼角,“看你那么伤心我也特难过。”
杜暄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猛地倾过身子去吻林廷安,舌尖探进去,毫不留情地霸占了林廷安的所有呼吸。然后他松开林廷安,转身下楼,掏钥匙开门,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连个停顿都没有,林廷安觉得自己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这门就已经关上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楼道里。
林廷安想,杜暄这个人,人人都说他“品学兼优谦谦君子”,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骨子里就是块硬石头。
第六十九章
杜暄走进门的时候周曼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她冷冰冰地看着杜暄,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家住在二楼呢。”
杜暄有两条底线不能碰,学习和林廷安, 他瞬间从妈妈这句嘲讽中理解出无数层恶意, 包括对林廷安的蔑视,于是心里的怒火狂飙而起。但他闭了闭眼, 想起林廷安的嘱咐,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吵”。他坐在沙发上, 轻声说:“妈我们谈一谈好吗?”
“你想谈什么。”周曼的态度很冷淡。
昨天那混乱的场面不断地出现在杜暄脑海里, 他艰难地说:“我想跟您谈谈我考大学的事儿。”
“你考大学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曼冷笑一声, “我是市井小人,眼里只有钱没有理想和情怀,你是为了信仰活着的, 视金钱如粪土,咱俩三观不合没什么可谈的。”
杜暄被周曼这番话激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几乎要摔门而去。但摔门容易,离去恐怕很难, 说起来天大地大,可能容身的不过是一个怀抱和几十平米而已。
杜暄命令自己冷静,他深深吸口气, 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那不就是所谓的理想情怀吗?”周曼疲惫地揉揉眼睛,想要缓解一下刺痛感。她知道自己双眼充血面色如鬼魅,昨夜一夜未眠, 早晨硬挺着去上班时抹了厚厚的粉底和遮瑕也掩饰不住憔悴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公司里的那些人在后面的指指点点和幸灾乐祸她也是知道的,平时她们也这样指指点点,尤其是有新入职的员工来报道时。
周曼一次次地忍受着,那些二三十岁的小姑娘,把一个新人领来,再把一叠子人事资料甩在自己桌上,不冷不热地说:“周经理,这是新入职的某某某,某大学毕业的硕士。”
硕士能怎么样呢?不也一样在自己手下吗?周曼曾经自信地认为,只要足够努力,把业绩做的让人无话可说,这些阴阳怪气自然会消失。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在这些人眼里,自己的升职无关乎努力和能力,只关乎投机取巧笼络上司。周曼相信,要不是因为她比老总还大两岁,更难听的都能传出来。
凭什么?就因为自己大专的学历?
周曼看一眼儿子,她头痛欲裂,叹口气说:“昨天你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宁可复读落榜都不想学金融,那咱俩还有什么可说的?”
“您能听我说说吗?”杜暄问道。
周曼看了儿子一眼:“你想说的不就是这个吗,你不就是要劝服我同意你去学医学或是那个什么生物工程吗?我告诉你了,我不同意,因为我认为那条路不好走,我心疼自己的儿子,想让他过的好点儿,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
“我很难学好金融的,我对那个没兴趣,我数学也很差。”
“兴趣是培养的,再说,你数学能有多差?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