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修胤与元锦南又行色匆匆的朝着铁器铺子跑去。
街西的铁器铺子只有一家,当娄修胤看着铁器铺子的招牌上落在灰尘,而门庭又无人之时。
他反倒愣住了步伐,示意元锦南往后退了几步。
“望舒去封了河道,如今你我身边没有旁人相助,差人到官府调些兵马过来。”
娄修胤示意元锦南离去,可元锦南却无奈的摸着鼻尖:“我身上没有信物,三哥,以我世子的身份,衙门的人压根就不听从我的调遣。”
“出息!”娄修胤暗沉了口气,他偏生无奈,便将晋安王印递给了元锦南:“你整日除了饮酒作乐,还有何本事?东奔西跑的又闹出什么名堂,最后还不是处处拖后腿,还不如早些回历城,做个不出门的闺阁世子。”
娄修胤的讥讽让元锦南有些气结,可娄修胤说的又不无道理。
元锦南心知,三哥为了寻三嫂,心生焦急才这般无礼。
但他不也没本事从人牙子的手里将沈兄救出来?他已及冠,可却没办法保护他在意之人,连娄修胤的一根脚趾头都抵不上。
“还不快去,愣神作何?”
“是,三哥。”元锦南的步伐往后迈了几步,又瞅着铁器铺子瞧了去,他没有娄修胤的好身手,连独闯铁器铺子的勇气都被狗吞了。
元锦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可真没出息。
沈兄啊沈兄,你若真的男变女,成了他的三嫂沈君瑶,元锦南为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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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瑶淡然的盘坐在一侧,她环视着屋内的木笼子,少说也有十几人困在此地,他们早就被人牙子治的服服帖帖,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这时,屋外有人步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哥,不好了,送去历城的那批人里跑了一个,那边正催着要,您看?”
“跑了一个?”高个子男人一巴掌忽在了来人的头上,他低声一吼:“我这里哪有健壮的货色,你倒是瞧瞧,剩下的病秧子谁人敢要?有一个奴隶死在路上,这都是废了咱们的招牌。”
来人不敢说话,倒是眯着小眼儿,直溜溜的徘徊在屋内。
他一瞧见沈君瑶,便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大哥,那个男人不行吗?”
“这家伙可是用来做一笔大买卖的。”高个子男人满脸的愠怒,脾气焦灼的狠。
一旁矮个子男人连忙劝说道:“大哥,别着急,我觉得这厮可以先送去抵货,再说了,咱们有他的照身帖在手,还怕那俊少年不相信?到时候随便瞎糊弄,骗到钱后也是要撕票的,不如再用他赚上一笔。”
沈君瑶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两人的对话。
不论元锦南是否准备好银两,最后怕她都难从这两个人牙子里逃跑,还不如被送去历城做奴隶。
沈君瑶沉默不语的听着,她揪着手里的干稻草,想着如何逃脱。
“可万一那俊少年要见着人,才给银两,这可如何是好?”高个子男人思量甚多。
“他与女子的体型相似,到时候找个女人顶替,头上蒙个布袋子,这不就得了?”矮个子男人出着馊主意,见高个子男人似乎同意了他这说话,便吆喝着来人去绑走沈君瑶。
沈君瑶双手放在了身前,她倒也不做反抗,起身便走到笼子的前面。
“我在谁家为奴都是一样,既然能方便你等,那就速速离开,别在这里瞎琢磨。”
“你这小兄弟,不仅有眼力劲,竟然还知道为我们考虑。”高个子男人嘴角一斜,他示意旁人上去解开木笼子上的锁:“也成,我让他们不要为难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去历城,自然不会遭罪。”
去历城的?
沈君瑶遭的罪可不算少,但她更知道,适当的遭罪能逃离困境,她宁愿遭罪。
于是她轻轻一笑,语气中带了不少的嘲讽:“好。”
“你还不带走他去充数?”高个子男人连将沈君瑶推了出去,又对着方才的来人踢了一脚:“以后再跑掉一人,你自己上去补人头,否则必要你好看。”
沈君瑶的双手随即被人用麻绳绑好,腰间也被人用小刀抵着。
“别以为你说乖巧的话,能让大哥放心,我便对你松懈。现在的奴隶哪个不精明,不听话,等追上了那批人,我再放了你。”
沈君瑶余光朝身旁的人一瞥:“悉听尊便。”
她跟着男人往屋外走去。
这里是铁器铺子的后院,绕过前方的石墩子,便看到朝着街口的门面。
“这边来!”凶狠的声音在沈君瑶的耳后嘶吼着,而周围每隔几米便有人看守,想必人牙子也有守府的侍从,他们各个凶神恶煞,不像个好惹的人物。
沈君瑶一步便是三回头,她眉心暗沉,脑海里全是在预想着逃脱的画面。
只是……
沈君瑶还未想着动手,刀剑便朝着腰间戳了戳:“快点走,别磨叽。”
她也没想着磨叽,刚准备拧着腰,朝前快走几步。
忽的从前厅门面闪过一道身影,身影高壮却熟悉,他穿着一身黑色缎面的蜀绣夹袄,足蹬一双金丝绣纹的高靴,身上照旧披着黑色貂毛披风。
他的头发高高挽起,一根白玉簪子飞入发间,如玉的面容中交杂着担忧及期许。
沈君瑶随之一愣,她眼眶无端端的红了,哪怕是刀尖再挤兑着肌肤,她都呆在原地,不愿跨出半步。
而在门面无人招待的娄修胤H耍自顾自的便走进了铁器铺子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