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便论渥丹本人之绘构纯熟,《伊人傍水》并不能作为代表,十一娘认为依然被莹阳真人收藏那幅《邙秋》更加高妙,那是她成为太子妃前,最后一次“应试”所作,莹阳真人并没有示众,故而唯有李渔等知交目睹过,大加赞赏,要说典藏,《邙秋》尚且勉强够格。
当然,世人并不这样认为,比如若是今日换了《邙秋》,万万不能拍出五万金的天价。
而至于晋王妃的画作,当然更加不值万金,虽然明明要比渥丹当年更加精妙。
这次宝会圆满结束,虽然粟田马养心如刀割,但他却是万万不能反悔的,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唯有痛快给付巨资,方能维持他东瀛贵族的风度,不至于引来耻笑。
诸如天竺等国商贾,却也不虚此行,因为在他们心目中,裴氏珍宝行的地位不容小觑,显而易见的好处便是,那幅千贯出让的珠绡帐,其实便是天竺客商贩至大周,这物什倒也不是他本国所产,而是途中购得,所耗两万钱,即二十贯,单此一项,获利几何?更不要说随行带来的诸多异宝,也被裴子建一气“吃下”,换得茶叶、丝绸、周瓷等物,运贩各国,又是一笔收入,与裴子建建立稳定的商务往来,省时省力,利益显然。
又好比孟飞笛等豪贵子弟,看似一无所获,然而也不虚此行,得以鉴赏《伊人傍水》已为文人大幸,豪族子弟倒也因此结识了各方商贾,有的洽谈粮粟贩卖,有的盘算着合作商事,就连纨绔子,也有了更多渠道出手私藏,便连“间佃”毛维党徒,目睹经此宝会,晋王妃获利八万金,心中亦觉震撼。
显然毛大尹的刁难,对晋王系而言根本无用,莫说十座官窑,百座也不愁建置了。
晋王妃有此手段,跟着毛维果然是“良禽择木”?要是晋王妃稍微提携,每年多交几成税金,当真值得计较?
听听,太谷罗六郎,正与裴百万洽谈今后茶利,可是比从前途径更多利益!
纨绔们虽然大多无心仕途,对于生财之道却还不至于不闻不问,尽都竖起耳朵。
宝会之后,例行的饮谈,自然便气氛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