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被带来了,裴慕炎指着裴懿的鼻子道:“这小子说他失忆了, 你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大夫战战兢兢道:“回、回王爷的话, 这个小人看、看不了……”
话还没说完,裴慕炎就怒了:“为何看不了?你不是平遥最厉害的大夫么?连这点小病都看不了?徒有虚名的庸医!来人, 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大夫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抖抖索索道:“王、王爷, 失忆在脑, 这个实在无法诊断,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啊!”
裴慕炎皱眉道:“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他失忆了, 我怎么知道他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裴懿插嘴道:“我为什么要装失忆?于我有何益处?”
裴慕炎被问住,顿了片刻, 气急败坏道:“老子哪儿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裴懿冷哼一声,道:“都说知子莫若父,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啊?”
裴慕炎道:“老子当然是你亲爹!”
裴懿凉凉道:“你说是就是啊?怎么证明?”
裴慕炎再次被问住, 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我的鞭子呢?快拿来,我要抽死这个混账玩意儿!”
裴懿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显然你不是君子。”
裴慕炎道:“我不是君子, 我是你老子,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裴懿摇头叹气,道:“摊上你这么个爹, 我也是怪可怜的。”
“你可怜个屁!”裴慕炎道:“老子就快把这江山打下来了,等老子死了,这江山就是你的, 你就偷着乐去吧!”
裴懿撇撇嘴,道:“等你打下来再说罢,别在这儿给我画大饼。”
裴慕炎忽然觉得自己儿子大概是真的失忆了,又或者站在面前的是个假儿子,是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冒充的,因为他的儿子不可能这么傻!
经过这一顿牛头不对马嘴的争吵,看大夫的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揭过去了。大夫侥幸躲过三十大板,松了口气,正要退下,袖子忽然被人拽住,低头一看,是个小孩。
“大夫,我爹爹刚才被鞭子打伤了,”念念仰着小脸怯生生道,“你能帮他瞧瞧么?”
裴懿被提醒,忙走到沈嘉禾身边,道:“大夫,你快来帮他瞧瞧。”
沈嘉禾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下去自己擦点药就是,多谢世子殿下关心。”
“什么一点小伤,血都渗出来了。”裴懿将沈嘉禾按坐到椅子上,朝大夫招手,“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大夫惴惴地看了裴慕炎一眼,见后者正盯着沈嘉禾看,便急忙走过去,手刚抬起,却被沈嘉禾挡开。
“不用了,”沈嘉禾站起来,沉声道:“你走罢。”
裴懿盯着沈嘉禾看了片刻,冲大夫摆摆手,道:“走罢。”
大夫正不知所措,闻言,如蒙大赦,躬身向裴慕炎行了个礼,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裴慕炎看着念念,道:“这小孩是谁?”
念念虽然害怕,却壮着胆子学样儿答道:“回王爷的话,我叫季念许,是沈爹爹收的义子。”
裴慕炎看向沈嘉禾,道:“你的义子?”
沈嘉禾颔首低眉,道:“是。”
裴慕炎沉默片刻,道:“既然跑了,为何还要回来?”
沈嘉禾屈膝跪地,道:“请王爷责罚。”
念念跟着沈嘉禾跪下。
不等裴慕炎开口,裴懿便道:“你无权责罚他,他是我的人。”
一听他说话裴慕炎便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发的火比过去几个月都多。裴慕炎强将火气压下去,道:“你跟我来,我要单独同你说几句话。”语罢,举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