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念及此,复想起早上刚刚报来的消息,刑部的人说,荣寿公主这几日就是可以休假了也依旧日日出入雍和宫与血滴子的人混在一起,继续调查着朝廷中的细作事情。虽然白莲教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以了段落,但是天牢里还是关着许多还没被彻底洗清嫌疑的官员,也真是难为这小姑娘了,做事这么精心。
只是不知道荣寿有没有调查到了寿康宫,想来慈禧面对着这个喜欢刨根究底的大公主,心里也很是叹气吧。
“阿英,你想不想当总领太监?”
总领太监乃是紫禁城里太监所能做到的最高职务,官衔为宫殿监督领侍,相当于四品,手握有大内禁宫的颇多权利。
李莲英听此,心下自是期待,不过他复又想起如今的总领太监乃是安德海,故推脱谦虚道:“安公公做的挺好的,奴才只要伺候好皇上,就是奴才的本分了。”
载淳听此,叹了一口气,他何尝看不出李莲英的心动,只不过是碍着安德海乃是慈禧面前极其得脸的人,不敢罢了。
只是载淳刚刚想到荣寿,复又想起慈禧对于后宫中这极强的把控力,终究对于自己的这位母亲感到了一丝不适。想来,作为一个帝王,居然生生调查到自己后宫竟在这断了线索,任谁也不好受吧?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你等会帮我做件差事吧。”
“但凭皇上吩咐,替我去次惠亲王府,老亲王今年儿子不在身边陪着,挑些好东西送过去,说些吉祥的话,也不枉我与小四叔的同窗之情。”
奕询为了替载淳劳军,大过年的也回不了家,自是要好好的再走动走动,以示亲近。万不能叫惠亲王生出怨怼之心来。
李莲英知道载淳的意思,点头应下。
且说奕询这边。
曾国藩在提点了奕询的这番檄文之后,就唤来了如今在军营内的所有将领,叫他们马上带领好手下的兵卒去校场等候,并击打起了军鼓。
军鼓乃是两军对阵之时激励士气之用,平日里无战事绝不会敲响。一时间,所有人在听得击鼓之声,纷纷诧异,忙穿好兵甲,拿好武器赶去校场。心下却是纳闷,怎么快过年了,还要击战鼓?
但见众人来到校场之后,只见得兵部尚书曾国藩已然到场,身边还跟着三人,皆是之前才来军营没多久的京里人,听说为首的那少年还是朝中的贝子,是个有爵位的。
曾国藩见得人来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既然人都来了,老夫便要说上一件事了。”
曾国藩虽然如今五十多了,但是中气确实很足,这一嗓子,大半个校场都是他的回声。
“刚得了圣上的旨意,说为了犒劳我军,皇上着每位勇兵比往年多加五钱银子,凡家中有妻儿父母的,战后着轮休两月返乡探亲。”
此言一出,众兵皆是大喜,未曾想今年的年岁这般好,不仅比往年多了一倍多的银子,竟还有假?虽说这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但能返乡看看,也绝是一桩少有的美事。
曾国藩当下见得众兵们喜气洋洋的脸,复看了一眼奕询,又继续说道:“所以,老夫有件事不得不令下,今年元休为了操练行伍对战,便不休沐了。”
众兵一听,顿时就意识到了曾国藩先前说那句话的意思,感情这是先抑后扬,先给一糖再给一苦啊
顿时,便有很多兵卒不满的不应起来。虽然他们都喜欢钱财,但毕竟过年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是不同寻常的日子,便是有再多银子,也很难满足他们内心对于过年的渴望,即使这个年他们只能在军队过。
曾国藩听得众兵的反应,面色一冷,当下复又大声说道:“忠君爱国,守卫疆土乃是军人之本,皇上仁厚,已是格外开恩。各将领还需领会圣意才是。不服者兵法处置!”
曾国藩这话说的很冷,知道他性格的都知道这老者乃是动了真气,将领们忙招呼手下的兵卒闭嘴,勿要惹怒了长官,迁怒到自身。
曾国藩看见场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心知自己这几年在军中的威望没有白费,松了一口,便看向奕询,示意他可以了。奕询见此,便上前展开檄文,开始激昂的朗诵起了自己的檄文。
檄文自得了曾国藩的提点之后,自更加不错,奕询自己读完,也是觉得心情激荡。但待他收起檄文,看了看底下的兵卒的脸,心里又是一愣。
只见他们一脸的茫然,似乎不知道奕询说了些什么。
想来也是了,大多兵卒都是出身底层,哪听得懂什么八股的抑扬顿挫。只觉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讲了些什么,除了最后曾国藩改写的那些奖励听得清楚些,旁的都表示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