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深,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那如果,”厉深动了动喉结,看着厉嵘道,“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吗?”
厉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颇为严厉的目光让厉深有些无措,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开门上楼了。
厉深一个人待在书房静了一会儿,却不想容锦珏的电话紧跟着就打了过来。
“瞿凌波的事儿我有眉目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有时间见个面吧。”容锦珏这样跟他说。
厉深恩了一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道,“我在家呢,刚才厉嵘跟我说了些事。”
那边有短暂的停顿,容锦珏问,“关于瞿家?”
“恩。”
“那行呗,既然他都和你说了,他跟在那位身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清楚。”
虽然厉深早就知道瞿东陈背后做的那些事不会干净到哪里去,但知道这个消息,厉深也是一时无措,他比谁的明白,在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比牵扯上政治这两个字更黑暗的了。
在家待了一会儿之后厉深才离开,厉嵘让他回家休息,自己留在家照顾老人,厉深也没和他客气,等老爷子睡醒之后和他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瞿东陈已经在大院门口等他。
“你们这儿的安保级别还真是,”瞿东陈看着大院内一排排随时巡逻的警卫队,啧了一声抽着烟对厉深道,“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
厉深却没怎么接他的话,只是问,“等长了吧。”
“还好,”瞿东陈发动车子,咬着烟雅痞地斜了他一眼,“之前又不是没等过。”
车载音乐里放着英文歌,瞿东陈关着窗子开空调,车里的温度刚好是温暖。
他别过头看了厉深一眼,等烟抽完了才问,“怎么,心事重重的?”
厉深扭头与他对视,又把目光移开,之后淡淡问了句,“你车祸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瞿东陈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夜色深沉,他的眼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他问,“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就随便问问,”厉深看着他道,有些逼问的语气,“你叔半夜把你叫出去,第二天就有人开车来撞你,你别跟我说只是简单的车祸。”
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瞿东陈跟着长长的车队停在那儿等着,一首动感十足的英文歌传到耳边,厉深伸手去关小音量。
车里一时静下来。瞿东陈勾了勾嘴角,有些意味深长地回道,“不是说过了么,我做什么你清楚得很,人家寻仇报复也是正常。”
“三年的时间还不够吗?”厉深忽然问。
“什么?”
“我说,你都接手你爸的生意快三年了,还没洗干净吗?”厉深点了一支烟,打开车窗,抵在唇边吸了几口。
有风呼啦啦灌进来。
下午的时候就开始阴云密布,但雨迟迟未下,空气比以往还要沉闷,像是要酝酿一场暴雨。
“怎么那么容易呢,厉深,”瞿东陈沉默了一会儿,才解嘲似的继续道,“涉水而过和在河边观望,完全是两个世界。”
厉深皱了下眉,并没有让瞿东陈看到,他顿了一下,才道,“但你总不能一直在水里吧,该上岸还是要上岸。”
瞿东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他不知道厉深怎么忽然想起和自己说这些,他问,“你怎么了,今天忽然和我说这些,平日我干什么你可是问都不问。”
“就是之前我一直忍着没问现在才会……”厉深忽然顿住,转头看了瞿东陈几眼,瞿东陈的目光带着探寻和疑惑,厉深在心底呼了一口气,半响才道,“东陈,别再往前走了,没路的。”
瞿东陈没有再回答,两人一路静默,直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瞿东陈才说,“下车吧。”
“你不上去?”厉深看着他问。
“我还有点事,得过去处理,一会儿就过来。”瞿东陈解释着。
厉深有些烦,看着他问,“又是你叔的事?”
瞿东陈给他解安全带,沉着声道,“你别管这些,上去吧。”
厉深有些负气地瞪着他,他手机在包里响了几声,厉深看到许颖两个字,不自觉抬眸望了瞿东陈一眼,犹豫着掐断来电。
瞿东陈没说什么,看他在自己面前掐断电话心里有些波动,“先上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厉深没再看他,有些失望的摔了车门下车。
瞿东陈当然知道厉深生气了,却也没有办法,看着厉深上楼了,他才调了车头往回走。
瞿凌波已经等待他多时。
看瞿东陈从夜色中匆匆赶来不免皱了下眉,不满地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当然不能说是送厉深回家耽搁了,“临时有点事。”瞿东陈坐到瞿凌波身边,这样敷衍地解释了一句。
瞿凌波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叔侄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茶室,瞿东陈知道瞿凌波喜欢喝茶,特意让老板准备了刚上市的春茶,是云南出产的顶级普洱,瞿东陈坐在茶盘前烧了热水,给瞿凌波泡茶。房间里放着悠扬轻缓的古筝乐曲。
“车祸的事,查清楚是谁做的了?”瞿凌波问他。
瞿东陈恩了一声,用烧开的水烫杯,他应着,“和您预料的一样。”
瞿凌波听了这话不禁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嘲,他双手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