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三个人做好战斗准备,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迪恩是第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噢,那个鬼魂到底在搞什么?”他暴躁地踹了一下墙角。
墙壁开裂,露出里面被泥浆包裹的小书柜。
里面放了几本书,还有一些书信文件,但由于地道太过潮湿,加上又被裹在泥浆里太久,纸张都烂透了,只有被夹在最里面的羊皮纸还能隐约看清几个拉丁字母。
“我的小玫瑰。”迪罗看着抬头,轻轻念出来。
温切斯特学渣大哥一脸懵逼,倒是学霸萨姆听懂了,迪恩蹬萨姆,后者耸肩无奈道:“怎么了?我大学选修了拉丁语。”
“书呆子。”大哥对弟弟嗤之以鼻。
另一边,迪罗根本没注意兄弟两个的小动作,他正在纳闷,他明明不会拉丁文啊,怎么会看了一眼,就能脱口念出来,并且了解意思呢?
难道说魔脑会拉丁文,这具身体自己记住了?
轻轻的啜泣声响起,在阴暗的地道中格外诡异。迪罗折叠好羊皮纸,对如临大敌的温切斯特兄弟说道:“给我几分钟,她没有直接攻击我们,我觉得我们还是能谈谈的。”
“你不可能说服一个鬼魂,他们自己都没法控制自己。”萨姆试图劝说,“相信我们,我们遇到过,也尝试过。”
“不试一试的话,很难甘心,给我十分钟就好,如果打起来了,你们再进来。”迪罗坚持道。
温切斯特兄弟对看了一眼,终于让步了。
转进传来哭声的牢房,四周环境倏忽变化——眼前是温暖的女性卧室,玛丽坐在柔软的大床边,眼神黯淡地看着打碎的花瓶,娇艳的玫瑰散落一地。
“玛丽。”迪罗轻轻说道。
女孩儿回过头来,似乎吃惊他是怎么进来的:“格伦先生,你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刚才我在花园里看见你了,你掉了这个。”迪罗伸手,银色的十字架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玛丽急忙伸手去拿,可又触电般地收手,眼中燃烧着愤怒和悲伤。
“信仰,然后行动。”迪罗轻声说道,“这是你的祷词?”
“我父亲坚信这一点,行动才能让信仰更坚定。”玛丽回答:“谢谢你来送还我的东西。”
“可你看上去并不想要。”
玛丽侧过身,沉默半天,才幽幽说道:“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有时候就在舞会上,有时候在花园听到萝丝和柯林……有时候又走在阴暗的地道里。可我想不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需要告诉她真相吗?但很可能会彻底刺激到这个鬼魂,毫无疑问,在这么多冤魂中,玛丽的鬼魂怨气最大,并且能力最强。
“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迪罗轻轻安慰,“突然来到一个上帝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世界,关于过去的记忆模模糊糊,被当做罪犯疯子关起来,日日夜夜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害怕。”
玛丽睁大眼睛看她。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会落到这个境地呢?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卷进这些麻烦中,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同样也很愤怒。”
他当然生气,但在阿卡汉姆中,他一直都不敢发脾气,因为不敢,因为惜命。
“如果我有选择,玛丽,我多希望有人告诉我真相,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迪罗真诚得看向对方的幽灵,深深叹息道:“哪怕再糟糕的真相,也比蒙在鼓里,一次又一次地徘徊,茫然不安来得好。”
玛丽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是的,格伦先生,你说得对,我也不愿意被人隐瞒真相。”
真相伤人,但我们就是拒绝不了,不是吗?
“我知道关于你的一些真相,问题是……玛丽,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迪罗伸出一只手,等待面前的鬼魂做出决定。
玛丽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将手放在迪罗手心里,握住了那枚十字架。
“是的,格伦先生。”
迪罗点点头,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猜测说出来。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悲剧,姐姐和表哥订婚,但妹妹却和表哥相爱,三者彼此了解心意,萝丝表示会找到机会解除婚约,让玛丽和柯林在一起。
但花园的误会,让玛丽以为柯林选择和萝丝在一起。而她又无意间得知了姐姐和柯林加入地下铁路的秘密,在舅舅帕尔的蛊惑下,她出卖了罗尔特家族。
“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推测,到底柯林是怎么死的,萝丝又是如何失踪的……玛格丽特为什么会成为帕尔的情/妇,这些我都不知道,但你却知道,想一想,玛丽,这些真相就在你脑子里。”迪罗握住的那只柔嫩的少女之手开始变得青白。
玛丽容光焕发的面容枯败为鬼魂模样,她胸膛剧烈起伏,哪怕其实鬼魂并不需要氧气,她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悲伤和自责:“你猜得没错,格伦先生。”
她为什么会天真地相信舅舅说的话,他说不会牵连到父亲的;他说柯林只是会被送回大学,不允许他再出现在这里;他说只是要赔点钱,这里是北方,没人会责怪罗尔特家族做的事情。
“只是他们一点教训,相信我,我是你的亲舅舅,小玛丽。”那伊甸园蛰伏的毒蛇口吐着毒液在她耳边诱惑道。
然后发生了什么?父亲被抓走判刑,柯林表哥也被缉捕,但他逃跑了,继续在南方帮助黑奴,可由于她将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