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容嘉卉这一路走得着实不容易, 又是山路又是水路的,水土不服让她吐了又吐, 可她就是有股子倔劲, 不到西北誓不罢休, 两个丫头也是陪着她吐,走走停停的, 一个月下来, 也是一起瘦了一大圈。
容嘉卉平日里有那份闲情雅致时, 是极爱携着好友一起泛舟湖上的,可如今坐在船上,看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湖面,险些又吐出来。
在船上待上几个时辰, 于她而言,是享受,而呆上几天, 那就是活受罪了。
不过,她倒是从镖师他们那边打听到了, 这水路素来比陆路要安全得多,要她别担心。
他们这一路上, 经历了把她吓了个半死的恶棍山匪,又经历了假装强抢民女实则觊觎财物想抢劫的团伙,至于其他小打小闹,也是不少,她的一颗心都快要累死了, 能安定一会儿她很满足,这破船,它想摇就摇吧。
水路晚上比白天危险得多,故而白天大部分镖师都在睡觉,容嘉卉闲着无聊,就跟在甲板上站岗的镖师聊了起来,站岗的镖师算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估摸着比容嘉卉大不了两岁,本来一见她们主仆就害羞得不行,这聊得久了,倒是聊出了点友谊来。
容嘉卉本就有些崇拜所谓的大侠好汉,爱听些热血的故事,这镖师可以说的故事可是多了去了,跟她一路从几百年的祖师爷说到了如今,还同她讲了所谓的喊镖,唇典,三会一不,还有一些忌讳,直把容嘉卉给唬得一愣一愣的,简直都要把他当神了。
他们一直从旭日东升说到了夕阳西下,这时,其他人睡足了也都走了出来,得干活了,虽然水路素来安全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隐患,他们也是碰到过水匪的,可都难缠得很。
只是,他们看着眼前聊得热火朝天浑然忘我的两人,顿时不满地咳了一声。
吓得那不到二十的小镖师一个激灵,三步作两步地跑到了他们中间。
容嘉卉也只好一言不发,默默地挪回了舱房。
那镖头见人姑娘没影了,一巴掌就狠狠地拍上了那年轻镖师的头,“你怎么就跟人家姑娘说话去了!胡闹!”
那镖师捂着头痛呼道:“大哥,疼!我跟你说,这位钟小姐虽然看似是大家千金,但是完全就没架子,性子挺可爱的,又对什么都好奇,我才多说了两句嘛。”
“她再可爱,也与你全然无关,要知自尊自重!还有,你锁好你的嘴,别什么都同旁人说。”
“哎……”那年轻镖师委委屈屈地应道。
年纪小的孩子总是受人偏爱些,镖头见他听话了,便神态一变,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道:“那你赶紧去睡一觉吧。”
他摇摇头,“不用,大哥,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困,就在这儿陪着你们得了。”
“随便你!”
容嘉卉整天舟车劳顿的,这会子进了舱房后,早早地就睡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半梦半醒的她,突然听到了什么诡异的动静。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打着哈欠问:“白露,霜降,怎么回事啊?”
白露霜降显然也睡得正香,容嘉卉喊了好几声才醒过来,容嘉卉也是睡不着了,让她们替她穿好衣服后,便出了船舱。
她顶着满脸的倦容,问他们:“怎么一回事?”
镖头面色凝重道:“远远的,貌似有一群水匪来了。”
哦……水匪啊……
容嘉卉顿时只觉天旋地转……
她这什么破运气,走山路偏偏就能碰上山匪,走水路就来水匪,否极泰来什么的,她全都只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不想倒霉到极致再走运啊……
镖师们一张嘴,容嘉卉便知他们要喊镖号,她忙阻止道:“你们莫喊了!他们辛辛苦苦来一趟,难道你们这一喊,他们便愿意空手而归啦?”
“大多是如此,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容嘉卉摆摆手,道:“我可不信,上回的山匪就不是朋友,只想谋财害命,依我看,你们还是先偷袭靠谱,比较安全。”
偷袭?他们皱皱眉,这样显得有些太不光明正大了。
眼看着前头来了三两艘大船并一堆小船,镖头也怕真出事,丢了普通的镖,还不算太过严重,可这是客镖,瞧着容嘉卉人品相貌便知,这是一条绝对非富即贵的性命,天知道她的来头多大,若是死了,估计无法善了,没准会折上整个镖局呢,思至于此,他便让一小半水性好的偷偷摸摸地先下去了。
然后,他便高声同他们交流了起来,依旧是一口的黑话,容嘉卉之前缠着那个最小的镖师问东问西的,问了一大堆,这时也能勉强听懂一点,无外乎是在套交情,大家交个朋友,给些路费,就放行吧。
容嘉卉虽然觉得这样略怂,但也着实不能说什么,此时敌众我寡的,就算赢了,也得脱层皮,不打起来自然是最好的,难怪镖局得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才能开得起来,她都替他们觉着累。
显然,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恶水所喂养的水匪,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懒得跟所谓镖师套交情。
他们索性连这江湖黑话也不说了,直接道:“将船留下,你们滚,滚得快了爷爷没追上,爷爷们就不计较了,否则,爷让你们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水匪口出狂言,又看着水匪那边的小船不知何时已经摇到了他们身边,这些素来谦和有礼的镖师顿时也怒了,容嘉卉被他们推进了舱房躲着,并一个人贴身保护,外头又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