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真想回头,也根本望不见狮国的彼岸。那或许真如老蛇说的一般,忘记过去,才能更好地前行。
他和老蛇就这样搅和在了一起,老蛇在ròu_tǐ上从来不忠诚于他,他也不需要为老蛇守住快感的底线。
他们就像一个会相互抚慰的合作伙伴,之间有信任,但也有深深的屏障。
蛇老板在事业和生活上确实未曾亏待过黑石,正如他之前许下的承诺,日后都一一兑现。
可在情感上,蛇老板是枯竭的。
黑石永远也无法完全地信任老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随便被老蛇干掉,更不知道老蛇为怀念他会喝多少酒。他没法让老蛇的房间不再进入其他人,也无法对老蛇所作的种种品头论足,甚至无法抗拒老蛇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可黑石仍然有怒火,那怒火是摔门离开,是和老蛇大吵一架,是自己也寻求其他释放的途径,让床边躺下其他的人,不再为老蛇留着专属的空位。
可似乎无论他做什么,老蛇都把他当成儿戏。就像闹脾气的孩子一样,不用计较,不用放在心上。
哪怕连吃醋都是一种珍贵的情绪,而老蛇从来不愿意施舍于他。
黑石能拥有老蛇的一部分,但这一部分极其有限。多一步老蛇便不让,退一步老蛇也不在意。
车子停了,女孩从车上下来,她挥手向黑石与老蛇告别,老蛇则一直目送她进入那座小房子里,才关上车窗,敲了敲驾驶员的靠背。
“五点十分的飞机,你还有时间吃个饭。”老蛇说。
“不吃了,我回去再吃。”黑石道。虽然内心恐惧着老蛇的力量,但似乎他从不愿意放软语调。他学不来老蛇之前身边那些人的软声细语和点头哈腰。
但老蛇也不生气,他已经习惯了黑石的尖锐和强硬,也或许正是这一点,才让他尝鲜的劲头久久没有过去。
老蛇让司机改道,不去餐馆了,直接送到机场。
到了机场老蛇也跟着下去,一路把黑石送进候机室,临了还是给黑石买了两个汉堡和一杯可乐,让他先垫点肚子。
“不用现在消除你的罪恶感,”黑石不客气地说,“我知道晚上家里已经有人等你了。”
“没有,”老蛇说,他也喝了一口可乐,呷呷嘴,递给对方,“别说这些,我讲的是实话。”
可是老蛇会在这方面对他说实话吗?不,老蛇只会把假话说得像真的一样。
蛇老板一直陪他到检票时间才离开,临走前黑石还是没有把汉堡吃光。他咬了几口,剩余的又全还给老蛇。
他没有胃口,尤其当他想到回到狼国,以及即将见到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战友时,他的胃就翻江倒海地难受。
老蛇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连串的说辞,甚至设计好了见面的方式。
可黑石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要他再欺骗一次那个人,还不如让他将之结果掉。
他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被阳光一照便耀眼得刺目的白云。
他大概很多年前就瞎了,所以即便用力地盯着它们,也丝毫感觉不到眼睛的胀痛与酸涩。
第97章
犬牙在真正回到狼国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见到了红毛。
红毛是鹰国人,比犬牙早几年进入流放岛。
虽然犬牙和他不熟悉,但他的事情在流放岛人尽皆知,并口耳相传——没错,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犬牙是亲眼目睹他的死状的,也为他正准备离岛却意外身亡而感到惋惜。
那一天他就晃晃悠悠地挂在小丘一棵算不上树的枯枝丫上,皮被扒了个干净,筋肉已经发黄变暗。
他的脸皮全是干涸的血污,几乎看不清原本的相貌。
只有那些掉在地上和黏连在头皮上的点点红发,让犬牙和所有囚徒一眼就辨出了他的身份。
那是一桩悬案,也是一个鬼故事。
所以当犬牙看到那个令人惊讶的背影时,他认为那只是一个和红毛很相似的人罢了。
红毛是个很特别的人,在流放岛并不多见,他仗义疏财,打抱不平。
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他的人缘出奇地好,给犬牙的印象也很不错。
记得那时候他总会帮助一些新进来的、被罚了钱、没金币吃饭的囚徒,呼呼喝喝让他们一起坐下来填肚子,也会和守卫客客气气地说话,从不对着干,也从不犯横挑衅。
红毛不爱喝酒,烟也抽得少,更不用说花钱买奴隶这档子事,他压根不感兴趣。
犬牙听说之前在鹰国时,他是一个船工。后来好像帮一些海上的帮派做事,一不留神被抓了现行,所以丢到流放岛里发挥余热。
但他似乎也不着急,在流放岛过得有滋有味。服从命令,做事麻利。再加上其仗义的本性,很快就在流放岛混得风生水起,和大部分守卫的关系也都不错,隔三差五就能帮这群囚徒弄到外头的烟酒。
所以他的惨死才会引人注目,也才会令人记忆犹新。
犬牙是相信他死绝了的,毕竟变成那副样子,即便真活下来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容貌。
可那背影又实在很像,尤其是那一头有一点点发红带卷的头发,就算不是红毛本人,估计也是他双胞胎弟弟。
当时犬牙和黑羽正准备过桥,他们已经在边境晃悠好久了,也大致摸清越境的只有一条过架桥的路。
这桥和之前度过的象国不同,不是用两条腿跑跑就行的。蛇国和狼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