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董姨娘服下灵药之后,枯槁蜡黄的脸即刻变得红润丰盈起来,哪里还看得出之前半分死色?
苏老爷和苏夫人知道这老奴所言非虚,只得像供菩萨一般将董姨娘给供了起来,不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给董姨娘搬了一个朝南的宽敞明亮的小院子。
老奴见状心中更有底气,无论是对府里的其他下人还是对外人都说得眉飞色舞。
遇上不相信的,还夸大其词地说让他们擦亮眼睛等着看,到时候小公子必定是鲜衣怒马,由无赦谷的神仙们陪着下凡来省亲之类云云。
这牛皮越吹越大,老奴只等着苏澈哪天前呼后拥金光闪闪地现了身来,也好让那些看不起苏青言,看不起董姨娘的凡夫俗子们开开眼。
谁知他日盼夜盼地终于把苏澈盼来了,可开门一看就只有穿着低调的苏澈和跟在他身后的一名相貌平平的高大护卫,除了两匹马之外连个多余的包袱都没有,跟他之前衣锦还乡的美好想象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老奴如丧考妣地将人领进了花厅里安置,然后又请了苏老爷苏夫人出来。
苏老爷此刻正歪在罗汉榻上,一边听新调教出来只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小丫头在那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儿,一边往嘴里丢葡萄吃。
看苏夫人风急火燎地进了书房来,狠狠地拧了一把唱曲儿的小丫头,直接将人给搡到地上,再上前拍掉了苏老爷手中的那串葡萄,叉着腰就骂道:“你个老不修的还有心情听什么曲儿?!”
苏老爷刚想炸毛,又听苏夫人说苏澈回来了,立刻吓得浑身的肥膘一抖,赶紧起身整了整衣冠,与苏夫人一道出了门去。
原本苏老爷和苏夫人对无赦谷里要来神仙这件事也是担惊受怕得不行。
一来是他们待董姨娘实在不好,平日里诸多克扣打骂不说,吃穿用度上连苏夫人身边得脸的嬷嬷都比她好;二来是他们对苏青言也实在是一般,而且后来无赦谷的人一说要人,就恨不得将这只会耗费家中米粮的无能庶子双手奉上。
若是苏青言对此怀恨在心,在无赦谷的神仙面前给他们上眼药的话,那还得了?
于是二人胆战心惊地从内室里出了来,过门槛的时候苏老爷没留神,还差点没被门槛绊个狗吃屎。
被跟在身后的苏夫人骂了两句,这才惊魂未定地到了花厅来。
谁知道了花厅一看,哪里有什么鲜衣怒马,哪里有什么前呼后拥?
虽然看着苏澈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气质也与之前的唯唯诺诺大不相同,但身边就只跟了个布衣护卫,怎么看怎么普通,又哪里来那么多的狗仗人势?
苏老爷和苏夫人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眼中的恭敬和诚惶诚恐就瞬时减去了十之八九。
在花厅中端坐的苏澈听见动响,抬眼一看就见着了苏老爷和苏夫人。
因着凡界结婚生育早,这幅身体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所以苏老爷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岁数实在不算大的。
可即便处于壮年,长时间的不事生产和养尊处优让苏老爷养出了个肚肥流油的身材,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汗出如浆,由此便可见一斑。
苏夫人比苏老爷年轻个几岁,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但却长了张尖嘴猴腮的刻薄脸,两片唇薄得跟纸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好相与。
苏澈不耐烦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原本还想替套一下,唤他们一声父亲母亲的,当看到他们眼底轻蔑的神色之后,连这个步骤也直接省掉了。
苏澈直接开口道:“董姨娘现下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