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
正是宇文律养在院子大水缸里一对绿毛龟,“春天”。白倾夏居住宇文府那段时间最喜欢趴在水缸边缘,尾巴拨弄着荇菜,看着两只绿毛龟躲在水底,面对强者,吓得连浮上水面换气都不敢。
白倾夏对他们的出现有些意外,宇文律去世后,他多次下山寻找,多次徘徊在繁梨小镇流连过往,直至李家人开介入繁梨小镇,污了镇里的风气,他再没回去过。宇文律住的院子他出现的时候已经荒废,白倾夏曾听下人说过,宇文律吩咐下人固定打扫,不许任何人动里面的摆设。宇文律一生子孙满堂,宇文府扩建几回,他儿时和白倾夏一起住过的地方,成了禁忌,谁都碰不得。
白倾夏回来的时候,推开那门,一桌一椅、他第一次冬眠睡过的小被窝,一如既往,仿佛主人期待他的回来,仿佛主人从来不知道,白倾夏身体的疯长,落了灰的波斯毛毯,早已盖不住他的尾巴。
院子里的水缸和藤架,破败不堪,失去生机。白倾夏沉浸在和宇文律的回忆里,自然没注意过两只绿毛龟,以为它们随着宇文府的变更而消失,不想今天在这里遇见,以妖的形式。
还是靠吃死人肉、吸怨气修炼的妖怪。
修炼讲究顿悟和解脱。“渐修”要求妖一步一步修行,循序渐进,累积功德,相比之下,有些天资好的妖怪有能力做到“顿修”,“顿”是一种忽然而然的、在急遽变化中一下子解脱的状态,是个体开悟的强烈专注。不是每个妖怪都能觉悟,大部分从“渐修”那样慢慢累积,需要漫长的时间,很多小妖怪熬不过时间,直接消失在洪荒中。
一些妖怪不甘心寂寞走“渐修”,又没有天资“顿悟”,只能走旁门左道,从有灵气的人类下手,吃人肉、□□气,力求短时间的突破,这样做的后果是徘徊在三界边缘,妖魔难容。
白倾夏深黑色的眸子变成金色,他淡淡地说:“我的人是随便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能看的?”
名字为“春”的绿毛龟气得发抖:“今天你要进李家村,先问问我们兄弟!”
“春天”明显躁动起来,不满白倾夏的挑衅。他们听“某人”说过,白倾夏千百年来的时间用来搜寻宇文律的转世,疲于修炼,他们以二对一,加上白倾夏还要守着傅澜的肉身,这一战,白倾夏必死无疑!
“春天”手里幻化出一对类似于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扬起武器向白倾夏攻势凌厉扑过去。白倾夏不慌不忙,身体轻轻一晃,躲过了“春”的攻击,随后脚一抬将“天”直接踹飞,天恐惧,两个人力量的悬殊如此巨大。
春不甘心,扑腾着朝白倾夏怀里的傅澜攻去,白倾夏对这小情人上心得紧,魂魄被吸进李家村,只要毁了他肉身,日后白倾夏知道真相了,一定让心痛欲绝!
白倾夏察觉春的意图,脸色一沉,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从身体散开来,周身带着凌厉的肃杀威势,逼得春往后退了几步,儿时那种躲在水里对着强者的恐惧又重新蔓延起来。
白倾夏气势之大,影响了李家村内的所有。
傅澜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女鬼,突然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缩成一团。傅澜紧张地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女鬼置若罔闻,身体越缩越小,她抬起头艰难地看了傅澜一眼,眼神里充满担忧和不舍,青白色的嘴唇张开艰难地开合,最后扛不住痛苦和惊吓似的凭空消失。
傅澜一惊,站起来向外望去,原本聚集在门口怨毒地等着他们的鬼群嚎叫着,仿佛意识到巨大的威胁,他们的身体加快融化,融得剩下一具白骨,地上的污肉像有生命一样蠕动,重新回到身体,又融化,恶心得傅澜想把几天前吃的饭一起吐出来。
白倾夏,是你来了吗?
傅澜心里燃起了希望。
“春天”对视一眼,吼叫着现出原形。
宇文律养的绿毛龟,背上生着龟背基枝藻,巧妙地将水生植物融合为一体,龟背上的藻体呈绿色丝状,毛中有金线,脊骨上有三条棱,底甲呈象牙色。“龟千年生毛,是不可得之物也。”宇文律养的绿毛龟小巧可爱,价值不菲。
可眼前两只黄黑色的家伙体形像小山丘,头部粗大,嘴巴长着不规则的獠牙锯齿,两边具棱肉刺突起,尾巴鳞皮隆起,爪子尖而有力。背上的黑色植物呈剃刀状,像是有生命一样,贪婪地把所有接近的生物都宰杀吃掉!
他们快速爬行,张着利牙面目狰狞地朝着白倾夏咬去。
春的目标直接朝傅澜的身体袭去,白倾夏面若冰霜,他轻微一动,闪过攻击,一瞬的功夫来到两只怪兽的后面。他隔空变出一张毯子将傅澜包裹起来,轻轻地放在地上,爱怜地亲吻着傅澜的额头,“宝贝,你躺会,老公先把跳梁小丑解决了。”
白倾夏的手往虚空一伸,一层透明的罩子盖住傅澜的身体,犹如苍庭沟的农场的结界,坚不可摧,只有傅澜这小傻瓜闯进去。白倾夏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结界,连殷池都进不去,这小东西怎么就误闯了呢?
看着傅澜的身体无限爱怜,回头看着丑陋的两只妖兽,除了宇文律和傅澜,他漫长的一生没想过对谁念旧情,即使是宇文律养的宠物也一样,况且这宠物变得面目全非,依靠李家村的罪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