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够周全, 还这般仓皇的跳出来……陶应青为什么敢?
众围观大臣们眸色微敛, 指尖轻捻, 这里头, 必然有事。
很多人下意识把视线投向了还在跪着的田贵妃身上。
崔俣也在看田贵妃。
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杀人,之所以大殿上会有这一出……想是这位手笔。
田贵妃经历挫折,仍然不放弃,继续进行未尽计划, 精神可嘉,值得点个赞。不过真是抱歉了,不管她在谋什么,他都不会让她成功!
崔俣眼梢浅浅一勾,拉回了视线。
田贵妃跪的顺从,跪的安然,仿佛没意识到这么多人在看她,她束着手,垂着头,没动一下,没看旁的地方一分,安安静静的跪着,就透出一份‘遗世独立,周遭一切与我无关’的恬淡,坦然,以及,楚楚可怜。
太康帝就心疼了,刚刚怎么就忘了呢,赶紧叫起:“贵妃起来吧。”
“是。”田贵妃缓缓站起,姿态无比优雅。
大家都在看田贵妃,陶应青自然也在看。
他被崔俣堵的没话说,下意识看向田贵妃求救,可田贵妃没答理他,莫说眼神了,连小动作,小手势,微表情都没回一个。他不由大骇,田贵妃这是放弃他了么!
眼下见田贵妃表现悠然从容,不惧不急,不怒不骇,一颗心立刻稳回来了。
只要贵妃娘娘能站得住,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想抱大树,这点风险,他还是要承受的!
陶应青给自己打好气,继续拉崔俣会战:“你这话我听不懂,谁能长出一张断天下正理的嘴?我不过是苦主家属,深知此事内情,方才能一语中地,揭穿你的qín_shòu行径!你与我堂妹往来,干的那些事,还用什么证据?你早早就想弄死她了!”
“原来仍然是没证据的臆想。”崔俣神色十分冷静,“敢问令堂妹是如何死的?”
陶应青十分激动:“上吊!”
崔俣轻笑出声:“原来是自杀,不是在下亲自拿刀砍的,感谢陶兄为在下力证清白。”
众围观大臣没忍住,笑出了声。
陶应青一张脸通红通红,不知道是臊的,还是被噎的,但冲动之下,勇气丁点没少,指着崔俣鼻子继续耍无赖:“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不必负责任么?你的道义呢,你的风骨呢,你的君子之气呢!”
崔俣继续轻笑:“陶兄上来就在下骂衣冠qín_shòu不知廉耻,在下还以为,在陶兄心里,在下没有这些品质呢。”
众人又是一阵憋不住的“噗噗”笑声。
半仙太坏了,太会堵人了!
“你猥亵yòu_nǚ在前,未得手一直心心念念,如今见我堂妹长成,颇有姿色,就以当年之事□□,我堂妹不允,你就暗中安排,让人光天化日抖出此事,羞辱我堂妹,使其名声全无,生活无望,不得不自残以保家族颜面,崔俣,你敢说你没错!”
陶应青越说声音越大,越说底气越足,仿佛他家人确是无辜,被崔俣欺负的活不下去了,演技附身,深入角色,凛凛然一身正气,把他自己都感动了!
崔俣回了声大大的嘲讽。
“所以你家的人全是金子,比世间万事万物都金贵,只有你们污蔑别人的,别人不能回嘴,不能讨公道说自己清白无辜,只能认栽,否则就是错?”
他顿了一顿,往前一步,紧紧盯着陶应青,目露锋芒:“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你说在下猥亵yòu_nǚ,不停痴缠,何样时间,何样地点,可有人证,可有物证?不要说类似之事都会避着人,没人发现,你陶家是八小世家之一,不缺银钱世仆,家中嫡女,便是入官房,身边也必有丫鬟婆子伺候!你可敢请她们出来同在下对质!”
陶应青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崔俣也忒能较真了!
崔俣又往前欺了一步,目光逼视,气势冽冽:“坊间指你堂妹尚未出阁,便与人通|奸之事,却是铁证如山,陶兄若愿意,在下可请你街坊邻居,那戏子所在草台班子,甚至曾给你堂妹打过胎的王姑子上殿为证!”
他往前一步,陶应青就被逼的退后一步,一步一步,气势就弱了下来。
陶应青两手颤抖,哪敢应这话?他堂妹就是因为做下这些脏事,又不能为家族谋利,才被家里处置了的!
“陶兄言令堂妹因在下而死,此罪,在下不敢领。”
崔俣又言:“她自杀谢罪,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无法挽回,无法继续生存。”正如贵妃娘娘所言,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田贵妃,“人无完人,是人都有缺点,都会做错事,长辈家人是干什么用的?是保护年轻小辈,教他们道理,处事的规矩。令堂妹犯错,尔等家人不教导,不安抚,不处理,反倒嚷嚷出来——”
“在下倒想问问你陶家,什么东西,比你家人的性命名声更重要,让你们不顾脸面这般闹,还是你全家都是蠢的,遇到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处理?”
“令堂妹一事会闹这么大,全因你家族放纵不理,任舆论高涨,逼的她活不下去!你陶家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陶家而死,陶应青,这帐你怎么不算!”
“事到如今,族里失去一条鲜活生命,尔等不愧疚,不弥补,不好好办丧,反倒闹至殿前纠缠,你陶家图什么呢?就图这会儿骂在下一顿?为此,不惜早早准备下一条性命?”
说到最后,崔俣目光一冷,“若如此,真是令人心寒。”
殿内齐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