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
只是那双眼睛,静同死水,过于沉寂。
了无生息般的沉寂。
“应大人请说。”
兰子卿打量应玄的同时,应玄也在暗中观察他,幽深的眸沉了又沉,下颚线条绷得僵硬,隔了半响,方缓缓开口。
“日前下官在珍珠铺里看中了一颗明珠,那颗明珠通体圆润,触手生温,实在惹人喜欢,下官本打算买下,不料手慢一步,被人抢先买下,揣入怀中。”
“下官想请教兰相,如何能让那个买珠子的让出珠宝。若他肯让出,下官愿以身家性命来换。”
似乎犹嫌不够,加上一句。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兰子卿听出话外之意,笑着摇摇头。
“明珠既然被人买下,应大人何必念念不忘,还是放手吧。”
“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偏偏下官实在对这颗明珠喜欢的紧,但求那人相让,下官愿倾其所有。”
紧紧盯着对面淡泊出尘的人,薄唇动了动,又道:“只要那人开得出条件,下官一定为他办到。”
兰子卿叹了口气。
“应大人愿付出所有,殊不知这颗珠子对买珠人来说也是所有,那个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如何会让。”
应玄脸色冷下,道:“听兰相此言,下官岂非得珠无望。”
兰子卿:“天下珍宝何其多,应大人何必执着于此。”
应玄:“下官倒想问一问那个买珠人,为何如此执着,不肯放手。”
兰子卿:“应大人这是何意。”
应玄嘴角往上扬了扬,眼底流动桀骜的光芒。
“来日方长,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兰子卿面色一惊,“应大人此话,是要争抢到底了。”
“那个人若有本事,何惧人抢。”
兰子卿默了默,片刻后,泰然一笑,倒了一杯茶,端起。
“本相便以茶代酒,祝应大人马到成功。”
杯与杯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冷响。
目光相对,彼此都是冰冷凌厉的视线。
看不见的火花在空气中激烈交错。
“本相先行一步,应大人自便。”
“下官恭送。”
夙丹宸先回了房,百无聊赖的坐在桌旁,拨弄着灯芯。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出了门,走了两步,来到隔壁的东厢第二间。
他心里疑窦丛生,急需找人问个明白。
“进来。”
刚敲完门,里面便有了回复。
夙丹宸开门进去,兰子卿正坐在桌旁,优雅的提着茶壶,慢条斯理地倒完一杯,又移到另一杯。
看形势,是料定了他会来。
兰子卿抬眸看他,唇边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眸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隐有蛰雷暗伏。
山雨欲来之势。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子卿你休息了。”
夙丹宸走到一半,借着桌上一盏油灯看清他此刻诡谲的面容后,心惊胆战,忙往身后逃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一次见到子卿
这副样子,自己差点被子卿……
那晚的记忆窜上心头,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手刚摸上门,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殿下不该给臣一个解释?”
他愣了愣,不解的回过头,正撞见一张放大的如玉容颜,眯了眸,冷冷注视自己。
好……好可怕的眼神。
夙丹宸吓得往后缩了缩,讪讪笑了笑。
“子卿……你、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解释,我怎么听不懂。”
兰子卿阴沉着脸,抬起他受伤的手,冷了声。
“殿下为别的男子受伤,可曾想过臣的感受。”
闻言,夙丹宸松了口气。
原来子卿是在气这个。
“应大人有难,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嘛。”
“所以殿下便置自身不顾,置臣不顾?”
兰子卿怒容不减。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不是好好的。”
他此刻离兰子卿不到一肩之距,伸手便搂了他的腰,将人揽入自己怀中,低头啄了一口柔软的唇,柔声道:“别生气了,我认错好不好?”
兰子卿被他这样一哄,怒气稍褪,“这件事臣可以不计较,不过殿下和应大人之间,总该给臣一句解释。”
想起应玄那番夺宝的话,墨眸沉了沉,缕缕寒气从面容透出。
夙丹宸瞪大了桃花眼,满是不解之色。
自己同应大人之间,有什么好解释的?
眨了眨无辜的桃花眼。
“我同应大人只是朋友,子卿你多心了。”
兰子卿沉沉盯着他半响,换了个方式,道:“殿下和应大夫素无交情,为何短短几日之间,便成了朋友?殿下和他究竟是如何成为朋友?前几日殿下同他又都做了些什么?”
“这……”
兰子卿一连三问,直问的夙丹宸喘不上气来。
他有些不满。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还要向别人一五一十地汇报?
兰子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菱唇紧紧抿了抿,半响才道:“罢了,殿下不愿说,臣亦不强求。”
夙丹宸重又笑开,收紧了手臂,抱得更紧。
“子卿,我同应大人真的没有什么,你相信我。”
“臣相信。”
深不见底的墨眸中,一点一点显出柔情,像漆黑的深林里,突然生出一束火光。
顾盼生辉,含情脉脉。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