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悠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一番话噼里啪啦说下来,硬生生地让他把注意力转了过去。
“五千。”张灯没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你这……”
“五千,我可走了。”
“行行行!真是栽在你这兔崽子手里了。”周悠一脸不耐烦,“说吧,把当晚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张灯于是便不再保留,将当晚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讲给了周悠听。
特别是女鬼的外形衣着,是怎么把古曼童吞下的,他还在不过分夸张的原则上进行了一番艺术加工。
周悠听得眉毛都立了起来,特别是听到张灯说“钱佳也是被她捉走的”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杆子怼她到金门大桥桥墩头,哪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周悠说,“老娘的猎物——不是,案子都敢碰??”
张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古曼童收拾还是要收拾的,可不是叫她一口吞了了事。我这可没法给孔莹交差了。娘的,古曼童一个可值不少钱,这一只还是孔莹用自家人做的,要我赔可赔不起。”
张灯听得有些玄乎:“什么?用自家人?”
周悠看了他一眼,从桌子里拿出了两份还没解决的档案袋,从孔莹的袋子里抽出了变厚的材料,丢到张灯的面前:“喏,你看吧。”
变厚的材料中有不少周悠后来查到的内容,张灯看了三两行,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周悠。
她正站在窗边吹口哨。曲调是“两只老虎”。
张灯见她完全没有要继续话题的样子,只好继续看手里的材料了。
不对劲。
真的太不对劲了。
这种不对劲,不是夹杂着阴谋被解开的诡异,而是混入了震撼与惊讶的。
张灯觉得人再怎么邪,也虎毒不食子。至少对亲人含有三分情意一分尊重,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大不敬的事情。
孔莹一家子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他的看法。
※※※
孔莹的母亲任小柔,于五年前生下了二胎孔盛令,是个男孩。
二十左右的头胎在家庭一般的情况下都或多或少需要参与二胎的抚养工作。孔莹知道会有人与她平分滨海的家产,还会间接成为她事业的拖油瓶,她非常不情愿。
但就在孔盛令差一个月周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孔莹家是屠户家庭,家里放着一架自动绞肉机。任小柔喜欢打牌,楼下的棋牌室常开,让她总是心痒难耐的。某天正把案板上的猪肉喂到绞肉机里的时候,楼下有人喊了她。
于是她便把孩子放到了桌上,看绞肉还要好一会儿才会结束,于是便下楼打牌去了。
一圈之后,孔莹的父亲孔乐杰冲了进来,将菜刀直直地插入了任小柔的手背。菜刀透过整个手掌,将她的手钉在了牌桌上。
孔盛令坐在桌上,趴到了猪肉上,被缓慢地带进了绞肉机里。
等任小柔一句局牌打完,孔盛令已经和猪肉均匀混合,变成了肉馅。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孔莹不喜欢自己这个小弟弟,当她通过朋友了解到有位泰国大师可以用孩子的骨头做成古曼童保家生财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了死于绞肉机的孔盛令。
她偷偷从骨灰盒里拿出了一点碎屑,找到了那位大师,让他做成了古曼童,放在自己的住处。
而这古曼童怨气很大,几乎是强用符咒催动的,因此平日里要求也格外刁钻诡异。到最后,他竟然开始要求供奉生肉和人血,孔莹为了钱财和事业也完全答应了他,偷偷抽血供给他喝。
※※※
“所以说,她的事情完全是自作自受。一家人都是。”周悠走过来,将张灯手里的材料收了回去。
“那你可以不用接这个案子呀,让他们作去。”张灯心情糟透了,心中有千万脏话堵着说不出。
“孔莹的要求是制服古曼童,让他老老实实的就行。因为其他能士在了解详情后都拒绝了,所以她才开了一万五的高价让我来做。”周悠将材料收好,“倘若是平时的话,只要用师傅的老三套点化点化就行,用不着灭了他。可是这回给人捷足先登了。”
“那我们怎么办?”张灯问:“古曼童还不回去,女鬼还有攻击我的可能,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悠却拿出了另一份材料,兀自摊开。
“你来看看这张照片。”她对张灯说。
张灯不明所以,只好凑过头来,看周悠的资料。
纸上赫然立着一位穿着红衣,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
※※※
是攻击他的那只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