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房灵枢在那头道:“就是我们之前怀疑的那个——”
警车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听到房灵枢说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但这名字从来没听过。
房灵枢轻快的声音在电话里撒娇:“之前我们怀疑的那批名单里,只有他的可能性最大,我让你帮我查他的住址,查到了吧?”
邹凯文这会儿真是急得心都要炸了,房灵枢这是在向他请求控制梁旭的地点——因为此刻只要他给出答案,梁旭就一定会往那个方向走!
刚才房灵枢说“灞桥”,他以为是房灵枢策动了梁旭,现在才缓过味儿来,原来房灵枢是将计就计,先暗示kevin“灞桥”,然后再抛出梁旭期待的问题。
至于他所说的名字,很有可能就是真凶的姓名,房灵枢恐怕是从梁旭嘴里套到了这个人的名字,然后玩了个仙人跳。
他是要邹凯文给出“灞桥”这个答案。
这个答案当然是假的,全靠编,并且还要编得像,不能含糊其辞说“灞桥”二字就完事,必须逼真细致到具体地点——只有这样,才能将梁旭的行动彻底纳入掌控。
最好是选出一条必经之路,迎头痛击。
但地图看大容易看小难,邹凯文又不是神仙,对长安市区情况根本不了解,如何能知何处布控最为方便?他只好央求地看向房正军,干脆用口型缓慢道:“找——地——方——布——控——”
说着,他在灞桥到洪庆山的这一块儿画了一个圈。
房正军多年老干警,自然一点就透,但这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答得上来,大家只想着抓兔子,没想过现在要给兔子下夹子!
房正军额头也出汗,他示意邹凯文再拖时间。
这头房灵枢握着电话,手心也汗透了,邹凯文不说话,这是很糟的情况——前面所有信息都对上了,但现在他不说话,难道说他没和房正军在一起?
片刻,邹凯文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灵枢,所以刚才你跟我聊了半天,是想问这个。”
房灵枢在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邹凯文是要拖时间,这个容易。
“没有。”他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邹凯文在电话那头笑出声了:“是吗?那你告诉我,今天你在做什么?我今天打你许多电话,你一个也不接。”
这是大实话,梁旭亲眼看见的,打了一串电话,而房灵枢关机。
“又去和那个姓梁的男生约会了,是吗?”邹凯文狂演吃醋精,一面满头大汗地等着房正军给出指示,“你又给我希望,又去对其他男生示好,这在中国话里怎么说?greech?”
绿茶婊。
房灵枢勃然大怒。
“你他妈说我是绿茶?”
kevin只是笑,不说话。
“对呀,我就是个大绿茶,谁喝谁绿,你知道我绿茶,你还跟绿茶打电话,邹凯文,你是个大lowb!”
“lolish,太难懂了。”
梁旭见他两个居然吵起来,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了,他和警车里所有警察一样听傻了。
而邹房二人演得快哭了,房灵枢想我的叔叔,你到底行不行啊?邹凯文亦擦着汗看房正军,我的中国爸爸,你到底行不行啊?!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房灵枢见梁旭脸色不好,心道这话若是答不上来,今晚一切功夫全都白费,只能是天意不从人。他坚持着,又说一句:“反正你对我就是这样,我早就应该想清楚了。”
邹凯文急如锅上蚂蚁,终于地,房正军在胳膊上开始写字!
房正军犹恐他看不清或是看不懂,个个字都写得斗大。邹凯文指手画脚,示意对方快点写。
对着电话,他顺畅地叹了口气:“灵枢。原来你还会为我生气。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为我生气了。”
他敲敲话筒:“你还肯为我生气,说明你还是在意我怎么看你。”他放低了声音:“我能接受你离开我,但受不了你不爱我了——你每次谈起那个姓梁的男生,态度认真得让我害怕。”
突然情话,大家都听得面红耳赤,连一旁着急写字的房正军都老脸通红。
房灵枢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半天,他讷讷骂了一句:“傻逼。”
“是啊,我这么傻,你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我却在为你检索情报。”
还为你漂洋过海,当面出柜,冷水泡面,山里滚泥。
房灵枢要被他说哭了。
他知道kevin那头一定在勘察市区情况,又怕梁旭看出破绽,只好再问一句:“你要是不说,我就挂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要你保证,再也不去和那个姓梁的男生约会。”
——再也不许以身犯险。
“约不约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不保证,是吗?”
房灵枢也想笑了,这就是有答案了。
“好了别放屁快点说!”
——两人心中大石都已落地,山上山下,电话两头,所有人都听到邹凯文清晰地念出来:“唔,这个地方不知道我看错没有,反正中国的地名我不太熟悉——长安市灞桥区——这是什么?东风苑3栋。”
他向房灵枢笑道:“再具体的,可就没了,我不是间谍。”
如倾夜雨之中,他二人心意贯通如虹。
邹凯文听见电话挂断的信号声,直觉眼角滚烫的东西滑落下来,他伸手去拭,才发现那是他无法抑制的热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所谓睡过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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