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宫中以陈太后为首的宫妃,亦是倡行节俭,每日一饭一食俱是以清淡为主,俭省开销,以示天家皇恩浩荡。因着宫妃尚且如此,京中下官家眷便也都一一效仿,亦有人家女眷开设粥棚博取美名的,如林家这般,自也不是那么打眼。
这也是林珏瞧不上贾家的原因了,毫无政治远见。便是林珏以往看过原著,也是纳闷于贾家的日日笙歌。每年皇家尚且还有白服茹素的几日,贾家却从来都未曾效仿过,仍是奢靡无度,也难怪大厦将倾,一个警醒之人都没有,都已被膏脂填塞满了脑袋了。
因着有这一出,林家上下才忙做一团,连林珏的几个小厮都被调派去了。如今府内最闲的,却要数黛玉这里了。
因着黛玉到底是个姑娘家,身边不能缺了服侍的人,因而她这院子只被调派走了几个人,其他大部分还在各司其职。
见林珏来了,黛玉笑道:“刚还在与嬷嬷说起哥哥呢,可见是不能私下说人的,这会儿可不就来了么。”
“说我什么了?若是你与嬷嬷两人说起我,必是夸我的,我来的不巧了,多叫你们私底下夸夸我多好,免得当面夸赞,你们抹不开脸。”
林珏一番话,说得几人都笑将开来。
待说笑一阵,林珏方道:“之前外祖家几次下了帖子邀你过去你都没去,这次又下了帖子,说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只不知道是何事,你瞧着若是不想去我就直接推了。”
黛玉细细思量一二,方道:“既是大喜事,想必与咱们是无干的,便是去凑了个热闹也无妨。到底也许久不曾去与外祖母请安了,上回又闹得有些不愉快,借着此次化解化解也是好的。”
林珏隐约猜到这贾府的“天大的喜事”究竟为何,只是到底不好与黛玉细说,既然黛玉有心与贾家修好,林珏也不是非要胡搅蛮缠的人,便也未再多言,又与黛玉说起一些外面的趣闻,惹得黛玉直嚷嚷笑得肚子都疼了方罢休。
如此又过了两日,冬至节过了,黛玉方收拾收拾带着方嬷嬷去了贾府。
甫一进贾府,便感觉到了府内高兴的气氛,待见了贾母,少不得又被抱着“心肝肉”地叫了一通。
黛玉笑道:“因前几日天气转寒,惹了些风寒,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便一直未来请安,老太太可千万别怪罪了黛玉。”
贾母笑道:“你原就比其他人较弱些,一到换季的时候最易寒邪如体,如今可大好了?”
“正是好了才赶忙过来给老太太磕头呢,前儿听说府里出了件大喜事,我日日在府中却也未曾听闻,老太太可快说与我听听,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贾母闻言笑得脸上的褶子越发深了,“也难怪你不知道,你们林府只你兄妹二人,可还有谁呢。原是你大姐姐元春,前几日突然觉得身子不适,太医一诊治才知晓竟是怀了身子了,陛下一高兴,便直接赐了她凤藻宫尚书,如今已经是贵为德妃娘娘了。”
黛玉想到林珏“皇家除了皇后之外,其他人都是皇帝的小老婆”的话,不禁噗嗤一笑,故作惊喜道:“竟有这样天大的喜事,大姐姐也算是熬出头了。”
元春原该在明年就可外放出宫了,届时回到家中,便是她年岁上有些妨碍,凭着己身的容貌才智气度,加之贾府这个靠山,想要寻一户殷实人家自不在话下。便是真想嫁入侯府公门也不是不可操作的,如今竟给个老头子做了小老婆,一家子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真是想想都觉可笑。
满室俱是喜庆,唯有贾母听了黛玉的话,不禁叹道:“可不是熬出了头么,你大姐姐初入宫时也才不过十一二岁,她一个侯府嫡长女去宫中做着伺候人的活计,想想老婆子我这心那,就一抽一抽的疼。如今可好了,一朝封妃,又有了子嗣,可是圆满了。”贾母说着,又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闻听此言别人尚可,只二太太眼圈骤然红了,自己二子一女,大儿子贾珠念书是个好的,性子也和善,却不想早早便去了;大女儿自下生便被抱到了贾母身边教养,虽与自己不亲,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当初入了宫,可叫自己这个做太太的,不知哭湿了多少条帕子。如今只一个宝玉,可还不知要如何呢。
因着贾母与二太太脸色都不大好看,室内之人也便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邢夫人眼底现出几许嫉妒,到底不敢在贾母面前表露出来,便生生忍下了。
一时室内静默,黛玉饮了一口清茶,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打破寂静道:“原是听说了府内有大喜事,我便想着也不知是什么事,如今知道了,少不得要回去与哥哥说一声。这般大的喜事,哥哥合该来府上道贺一声才是。”
贾母遂笑道:“不忙,你好容易来一趟,可要多住些时日才好呢,探春几个日日念叨着你,说是听说了你的诗名,可要起了诗社,邀你去做个社长呢。你哥哥那边,便是知会下人去说一声也是一样的,都是自家人,很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客套呢。”
黛玉原也是想将话头引开罢了,如今听贾母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与探春几个说起起诗社之事。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几个,向来是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水的,也不跟着参合,只告罪一声,便一一离开了。
贾母最喜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在一起说话,她又是个有些见识的,便是文墨上稍欠些功力,每每说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