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见李然来了,立马走上前去,朝这位主帅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还有些为难之色。
李然见他二人神色怪异,问道:“在讨论什么?”
那二人被他这么一问,眉头皱得越发纠结。
廖卫此人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率先开口说道:“骠骑营副统领犯了事,属下原本以为统领今日不会来了,正在与沈参军商量着该如何处置此人。”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不需要经过他李然便可以拍板了。
李然心中一怔,暗忖他这个由当今天子亲自授命的先锋营统领,竟然一点实权都没有?
至少这位廖副将,就不怎么买他的账,尽管昨日那个过肩摔着实让他惊了一把。
李然哦了一声表示了解,继而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问道:“他犯了什么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他如今不受众人信服,是以放低些姿态,总是必要的。
“此人昨晚未经批准便私自离营,林统领知晓后,将此事告知属下。属下正在考虑,该施以何种处罚。”
李然听完,点了点头,问道:“知道他为什么离营吗?”
他这么一问,廖卫脸上便露出一丝轻视之意,身子一正,头一昂,铿锵有力地回道:“无论是何种原因,但凡有军令在身者,皆不得自作主张擅自离营。否则,若人人都如此罔顾军纪,属下等该如何治军?统领对军中规矩不甚熟悉,此事交由属下来办即可!”
我靠!
李然在心里将对方的祖宗八代一个个好好问候了一遍,他见过跋扈的,但这么明目张胆跋扈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只不过,此时不立威,又更待何时?
李然在心中盘算片刻,继而就笑了,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廖卫和沈泽皆一脸不明所以然地望过来,那位廖副将浓眉一拧,搞得跟两条蚂蝗盘额头上似的,一脸的凶相。
李然一脸安然地坐在大帐中央的帅椅上,笑着问道:“廖卫,有个问题呢,我一直想要问你,可惜找不到机会。既然现在大家都有空,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请统帅长话短说,属下有要事在身,不可多做耽搁!”
这牛脾气,究竟那个王将军是怎么忍他的?
李然暗自咬了咬牙,脸上还是一副亲切的神色,笑着说道:“今天如果是王将军在这儿,你会不会说同样的话?”
对方眉眼间全是笑意,廖卫被他问得一愣,沉默片刻,说道:“属下不敢!”
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李然并没有恼,脸上依旧保持着原先的笑容,甚至比之前又多了几分亲切,说道:“很好,你既然敢当着毛的面说实话,可见你是条汉子。”
他话说了一半,朝对方投去赞赏一瞥,不待对方开口,继续说道:“但是,说到军规这个问题,我倒有个疑问。”
“统帅请讲!”
“恩,我的问题就是,既然现在我是统帅,那是不是这儿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应该由我说了算?”
廖卫脸色一僵,一脸没好气地说道:“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即便是统帅亦须遵守,不得违反!否则,当一律以军法处置!”
“哦?你的这个军规是哪里来的?”
“自然是由人所定?”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定规矩的人就是王将军?”
“正是!”
“为什么?”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
李然这么一问,沈泽和廖卫都有些怔愣,廖卫更是想也未想,直接问道:“统领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李然伸出一指摇了摇,说道:“为什么规矩应该由王将军来定?”
“上将军乃三军统帅,军中一切事务皆由他决定,此乃我北烨历代以来的规矩!”
“历代以来的规矩?那就是从前的事了,既然陛下已经将帅印交给我,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头。那么,你们是听命于帅印,还是王将军?”
“这……”
廖卫被对方抢白了一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位迂腐的小将见时机已到,立马恭恭敬敬地朝李然行了一礼,一脸郑重地回到:“属下等自然听命于帅印!”
“很好!”
李然重重拍了下桌子,转而望向廖卫,说道:“既然沈将军都这么说了,廖将军应该没理由反对了,是吧?”
廖卫点了点头,李然见对方一脸的不甘不愿,笑着撇了撇嘴,没有放在心上,继而转向沈泽,说道:“沈将军,通知林统领和那位犯事的副统领立即到校场集合,就说我下的命令。”
“属下领命!”
沈泽恭敬地朝李然行了一礼,便出去办事了。
帐中只剩下李然和廖卫二人,李然卸下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脸亲切地招了招手,说道:“廖将军,刚才我那样说,并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
“统领大人手执帅印,想如何便如何,属下无权干涉!”
“廖卫,你这是说得什么气话!”
廖卫见对方方才还在微笑,转眼间脸色一沉,神色变化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这个人的心思向来一条大道通到底,连个小弯都不打,根本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一个长相再如何俊美的人,若是没有一点半点的实力,到了军中就与废物无异。
但眼前这个人,无论从身手还是心思来看,都颇有些能耐。
这就是此时此刻,廖卫对这位新任顶头上司稍作改观之后的看法。
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