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自在地喝着小六子给她沏的茶,神色淡定,依旧是往日那个高贵典雅的女子。
江诀吃了几口饭菜,淡淡问道:“那事有眉目了?”
柳雯点了点头,说道:“照打探回来的消息看,他应该是中了我们留国独有的mí_yào,此药由阿芙蓉所制,噬人心智,磨人意志,一旦成瘾便终生离不得它,由于太过狠辣,所以就被我父皇禁了,懂得制此种mí_yào的只有一人,姓弁名和,原是宫中一名御医,后来犯了事被逐出宫去,想不到倒给司邈找了去。”
“噬人心智,磨人意志?果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江诀脸带不信地挑了挑眉,柳雯还未回答,李然倒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二人脸上皆是一愣。
江诀到底沉得住气,见她脸带讶异,适时插了话:“他跟在邑人身边学过一段时间稀奇古怪的东西,知晓此事也属正常,你无须惊讶。”
这邑人乃是北烨的传奇人物,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原想封他做辅相,可惜此人胸无半点野心,只喜爱闲云野鹤的生活,便挂了个太子太傅的虚衔。
先帝去后,他自然就成了江诀的帝师,不在朝中也不问朝中之事,只在江诀有求于他时才会指点一二。
他本人倒是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好比李然画的那些个新鲜玩意。
柳雯身在北烨,自然对此人有所耳闻,所以江诀一说完,她就会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是一片了然之色。
李然当时正一口粥含在嘴里,猛地一咳,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江诀替他拍了拍背,他抬头瞥了江诀一眼。
那一眼有多戏谑,江诀倒是明白,可惜柳雯看不懂。
“你那事安排得如何?”
“都已安排妥当,只等他明日在约定的地点现身了。”
“如此陷他于不义,就不怕他恨你?”
“他既然也是留国人,就不能坐视我留国被西平挟制而不理,也该明白我父皇如今境况堪忧,皆是拜司邈那个奸险小人所赐!”
提起西平和司邈,柳雯脸上全是恨然之色。
李然大概也知道一些内情,虽然对她老爹柳云龙没什么感情,不过看她这么孝顺,倒也有些动容和感慨。
他二人低声说了一番,小六子和江逸自然是听不懂,李然却听出了一些苗头。
柳雯走后,江诀忙着看殷尘捎来的奏报,江逸已经拎着短剑出去了,他如今倒越来越勤于练剑,几乎一天不落。
那小子出去的时候,还神道道地对着李然的肚子打了声招呼,李然拍了他屁股一记,继而就见他窜得没影了。
如此一来,帐中只剩下他和江诀二人。
李然见他忙着看奏折,正欲出去,江诀恻隐隐地喊了声小然,他脚下一顿,一脸没好气地问了句做什么,江诀就从他身后搂了上来。
“别走,朕有事要跟你说。”
“说就说,别拉拉扯扯的。”
江诀轻笑着贴近他耳根嘀咕了一句,李然脸上一红,江诀乘着他分心的空当,搂着他靠回榻上,将头埋进他颈窝里,贴近他耳根,一脸暧昧地说道:“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对朕的。”
“对了,既然逸儿想要弟弟,你就应了他,可好?”
李然额上青筋一跳,压抑住想狠狠踹此人几脚的冲动,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哦?应了他?”
江诀哪里听不出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没皮没脸地呵呵一笑,打了个过门。
“朕也就是见那小子念得慌,才替他开了这个口,你若不愿意便算了,这事我们往后再说。”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究竟是不是也这么想,李然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只冷冷哼了一声,江诀将头埋在他发间,眼中闪着一片幽光。
照着昨晚的情形,再度上三四日春宵,李然的肚子早晚总会有动静的。
江诀如此一想,就暗自盘算起来了。
*** *** ***
李然被江诀缠怕了,乘着那厮写奏报的空当溜出了营帐,迎面就见到了数日不见的林瓒和沈泽。
他二人见到李然,脸上皆是一喜,恭恭敬敬地朝李然行了一礼,继而就见孙淼等人围了过来。
众人围成一团,却独独不见廖卫。
李然拍了拍沈泽,问道:“廖副将呢?”
沈泽脸上一愣,尴尬地摸了摸头,呐呐说道:“统帅,廖副将如今已被降为骠骑营小卒,此时应该在那边操练。”
他抬手指了指骠骑营的方向,李然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他这几日一直忙着照顾江诀,倒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么大的“人事调动”。
沈泽见他神色有异,正欲说些什么化解尴尬,李然抬眼扫视众人一眼,说道:“走,我们去骠骑营看看。”
一行众人来到了骠骑营,远远就见到了廖卫那个莽汉。
他当时正在场中,背对着李然他们,四周围了一群将士,正在看他耍刀。
他这人本就长得五大三粗,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兼之一把大刀握在手中挥舞生风,看起来就非常了得。
李然和沈泽等人在一旁看着,都由衷赞叹。
廖卫耍完了一套刀法,冷不防就在人群外听到一阵鼓掌之声,他侧脸一看,竟然是一身常服的李然。
见对方正脸带赞赏地望着他,廖卫这莽夫脸上一红,喃喃地喊了声统帅,也不知是尴尬多一些,还是羞愧更甚。
众将士一下见到如此多的“上层领导”,立马让开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