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气到了极点,梁机也不怎么怨愤了,只道:如此人家就是结了亲也是祸害,说不得因祸得福免了一身麻烦。不过是个王妃罢了,何处娶不得?只管到时候在众人面前求求情,仁至义尽。图个仁义模样,倒也挽回一些。
这样一想,他也不奢求见不见皇帝,拍了拍脏掉的裤腿只管回府与人商量善后的事宜去了。
倒是梁煜出了宫门,遇见了一直在等着的严正。见昭王过来,严正立刻正容行了大礼,口里称谢。大约知道他在谢什么,梁煜只说不必。
严正也不客套,只问:“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
梁煜看了他一眼,并未说具体计划,“先将眼前事毕,若无猛药,引不出潜藏病症。”
听到此话,万年都沉着一张脸的严正双眼发亮,凑近梁煜坚定说道:“臣,惟殿下马首是瞻!”
说罢,抬手又是一礼,登车而去。
梁煜目送其走远,又回头看了一眼夕阳之下气势万千的大明宫。抬手招来自己的车驾,吩咐道:“去振安坊。”
第99章 章九十九
至振安坊内, 昭王甩袖入府。
闻颐书一见到他便是笑, 伸着手臂斜靠上去,慵且闲懒, “到我这儿……讨赏来了?”
梁煜揽着他的腰,细细摩挲了一把, “就当是吧。”
不过平调无奇的几字,却叫闻颐书听出了高志当展的鸿鹄意味。饶是这位殿下平日素不爱玩笑,极是约束自身,此时也漏出一二分踌躇满志的满足感。
闻颐书从他身上下来,捏着一只刚买的青管狼毫把玩, “看来事情十分顺利。荣国府里都搜出什么来了?”
“要命的都是些违禁之物, ”梁煜随意说了几样, 又道, “只有一箱里满满全是当票, 死当居多。”
闻颐书听了也不奇怪, 将那笔搁下,点着脸说:“看来这荣国府的日子也是过不下去。人一穷, 都忍不住铤而走险啊。”
又说:“我去了他家几次, 只觉他家女人都比男人厉害。这么一座巍峨大厦没倒, 只管是他家媳妇的本事。只是, 可惜了……”
梁煜问:“可惜什么?”
闻颐书笑了一声, 又取了那笔来随意沾了桌上搁着的朱砂,在那昂贵的羊檀纸上勾勒,似是极不怕糟蹋东西。仔细一瞧, 他似是勾勒出一个女儿形态来,只映着朱砂朱红似泣如哭。
“可惜那脂粉英雄在此事后只怕会苦向金陵。这一窝老老小小都是逍遥惯,不会过日子的。日后且不是一家子都饿死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趣自己,“还好当年我好歹还和家里的老人学了一回打算盘的本事,否则也是整日抱着肚子嗷嗷叫的可怜虫。”
“要有一双手,愿意劳动便也饿不死。宁荣二府虽然如今局面,但祭田祖茔不没,贾氏弟子借此读书耕地,何至于饿死。”梁煜随口而道。
话虽如此,但他们两个都知道此事不过梦中好言,随意说说便罢。
闻颐书将毁了的宣纸揉了揉丢了,笑说:“林海的千金被我妹妹留在家里了,这里去信给林海卖个好。好歹护了他女儿一场,也算是回报。”
梁煜点点头,表示知道,“劳烦你。”
“这有什么呢,”闻颐书嫌他见外,又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叫他们浑水摸鱼先自个儿闹一场,然后将我身上的麻烦解决了。”
闻颐书一愣,“你有个什么麻烦?”
梁煜抿了一下唇,抛出二字,“选秀。”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闻颐书拍腿狂笑。
昭王殿下显然很无奈,忍不住上去捏了捏闻颐书的下巴,“别笑了。”
闻颐书笑得原发欢畅,指着道:“你还觉得自己倒霉?分明是那些世家比较倒霉,他们家女儿更倒霉。分明荣华梦就在眼前,被半路给折了。”
梁煜表情都没变一下,直白道:“自家门前雪多掩门,何来有空管他人瓦上霜。”
“有理有理,”闻颐书拍掌而笑,另问,“你饿不饿?我家厨子近儿做了火腿鲜面极是爽口。我馋了,你要不要来一碗?”
梁煜一出宫就过来,可不是为了要一碗面吃的。他懒洋洋地坐到书房的窗前榻上,将人给拉进怀里。
“这种小事你叫下人去便好,先把我的赏给了。”
且说贾元春在宫中惴惴不安等了快半日。虽说那些个嬷嬷并不亏待,水食皆有。但她如何吃的下去,不过勉强碰一二也就放下了。
直到日暮时分,这偏寂宫门才打开。
此时贾元春早已妆容糊花,身上的衣裙皱揉不堪。她几乎是扑到那两个宫人面前,哭着道:“还请二位告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二人扶起跪着的贾元春,有礼道:“还请姑娘随我来吧。”
说着便将人往外带,贾元春眼见着是往宫门方向去,终于是万念俱灰,捂着嘴哭泣起来。宫里派了一顶小轿子将贾元春送了回去。
刚至荣府大门,便见一地狼藉,哭号全府。
不知谁见了贾元春,大喊了一声:“大姑娘回来了!”
众人一个激灵,只以为她是得了好消息能回来做主。贾元春臊得满脸通红,几乎是捂着脸跑回去的。
王夫人得了消息见到女儿,将女儿搂在怀里嚎啕不已。贾元春虽然还是惊怕,此时好歹冷静下来,只管